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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引歌虽看不到,但她已能想到他说这话时上挑的眉眼,嘴角含笑的云淡风轻模样,她就莫名心安。

白川舟单手撩起轿帘,将她送进了轿内。

待楚引歌坐稳后,白川舟依然没放开她的手,楚引歌稍重地握了握,盖头流苏底下,她可以看到他骨节分明的修指细细摩挲着她的手背,示意他别误了吉时。

白川舟唇角轻牵,眸色温柔,声色极其清越,似金石击缶,带着显见的欣愉:“棠棠,带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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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城一周得用上大半日,因白川舟早在座椅上垫了层软柔的细绒毯,楚引歌并未觉得腰酸背疼,反倒很是舒适。

她展开宋师父塞给她的字条,猜得没错,确实是剑师父写的,那字歪歪扭扭:“已见过孽徒夫君,见腿已断,心甚安,样貌俊朗,与汝还算相配,嫁了罢。”

楚引歌弯了弯唇,剑师父已经见过世子爷了?估计是悄悄的,世子爷腿断的时候见的罢?

她又有些庆幸白川舟当时从马上摔落断了腿,否则若是剑师父去见他时腿还好好的,那恐怕就不是腿折那么简单了。

楚引歌想到今日他也是骑着马,下意识地掀了窗幔,才想到自己罩着红盖头,也看不到,便缩回了手。

行在轿边的白川舟驭着高头大马,见她探出了个脑袋,又缩了回去,问道:“怎么了?”

“我是怕你从马上掉下来,”楚引歌倒是实诚。

白川舟蹙了蹙眉,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傻姑娘将宋沂打他那一顿的腿伤,以为是他从马上跌落而下。

“行,我尽量好好驾马,”他唇瓣含笑,“只要没人抢亲,我不会下马。”

说到抢亲,楚引歌莫名想到了那个人,她竟有些心慌。

“爷,昨日的那人万一来.......”

她没再说下去,以楚翎的处事,应当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她现下比起抢亲更怕的是,他来闹婚。

“他啊,”白川舟眯了眯眼,声色慵懒,“恐是起不来了榻了。”

“啊?”

“阁主给他的生辰送了份大礼,现在应当还沉浸在大礼当中呢。”

“是何大礼?”楚引歌愣怔,“不会被阁主杀了罢?”

楚翎死了她倒是觉得罪有应得,可他背后是东宫,若他死了,那阁主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阁主哪会是这么莽撞的人,”白川舟漫不经心地说道,“让他少了二两肉,下不来榻罢了。”

楚引歌倒没去细思这二两肉是从哪少的,只以为是打斗了一番,皮肉剐蹭实属正常。

“可爷,我有一事不明,阁主为何这么听你的话?”

白川舟低笑了声:“那我可是托夫人的福......”

楚引歌不是很明白,想要继续往下听他说,却听破竹声响,立冬的声色漾入耳畔:“来了!来了!”

到蔷薇居了。

周围应是来了不少人,楚引歌只听得人声鼎沸,爆竹声响,礼乐齐奏。

喜轿没有立马停下,而是由轿夫们抬着跨过火盆之后,才稳稳当当地落在府门口。

俄顷,轿帘掀开,楚引歌手中被塞了根红缎,她知道另一端正被白川舟握着,红缎被轻轻往前拽了拽,她在盖头下轻笑。

轿外已铺满了长长的一红绒毯,从府门一直到正堂。

楚引歌被仆妇扶出来,往前走了几步,鼻尖嗅入薄荷气息,仆妇松了手,白川舟应当就在她的半寸之内,

他牵着她往府内走去,周围的声嚣逐渐远去,眼前唯剩手中的这根红缎。

牵着他和她。

楚引歌在所有的色彩中其实最不喜红,觉得它太张扬太浓烈,她承载不了这般炽热的艳色。

可当下,她却爱上了这浓重如飞舞的烈火,将心动至死方休。

“棠棠,想知道阁主为什么听我的话么?”

楚引歌回神,听他续说着刚刚未完的话,淡淡地应了声嗯。

白川舟偏头看了看她,眸中闪过一丝兴味,将红缎在手中绕了几圈,将她拽近了,慢斯条理地缓声说道:“因为阁主同我说,他心仪你,他还说,他表现得很是明显......”

白川舟顿了顿,声线低醇,“夫人难道丝毫未有所察觉?”

楚引歌的心一颤,一时没能握紧手中的红缎......

作者有话说:

世子爷:日常逗逗媳妇。

“皎若初晨朝霞,灼若芙蕖渌波。”参考《洛神赋》。

亲迎习俗查阅了《风雅宋》、《通典》、《诗经大雅》,但也有部分是私设,请勿太考究。

第46章 温柔乡

红缎飘飞。

白川舟一把握住, 重新塞回她的手里,轻柔地摩挲着楚引歌凝脂般的指背,眸底的笑意更深了。

慢悠悠地轻语道:“夫人这手, 要像昨晚那样拿稳啊。”

楚引歌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时已是面色发烫, 他好像经历昨晚之后, 言词间更肆无忌惮了。

但昨晚不是他握着她的手去探寻的么,那滚烫一触就将她的掌心灼热,她当时倏尔就要缩回手, 却被他牢牢禁锢在大掌之中。

明明就.....不是她自己拿稳的。

所幸红盖头罩着, 外界也看不到她红彤彤的娇靥,只当是新娘羞俏,差点握不住手中的红缎。

不过令站在红绒毯两侧的观礼众人诧异的是, 原来那嚣张得不可一世的世子爷,望向新娘时,笑起来竟会如和风霁月般温润。

有个小丫头在一边软糯嚷嚷道:“母亲, 等我长大了, 也要嫁给世子爷这样俊俏的少年郎。”

童言无忌,当即引得大家欢笑, 有人笑问她, “你这个小娃娃还尚是垂髫之龄, 懂什么俊俏啊。”

立即有旁人反驳:“我看这丫头倒是很有眼光, 今日这新郎官风姿堂堂, 恐是天下也找不出比之更卓绝的男子了。”

又是一片语笑喧阗, 热闹十足。

楚引歌之前听姨娘说的时候还觉她是在安抚她的紧张慌乱, 但眼下听道两边的宾客这样说, 倒是生了几分好奇, 看看她的夫君今日有多鲜眉亮眼。

她一路跟着白川舟步入厅堂。

她就看到眼前的两双鞋履,均是锦缎所织,想必上首坐着的是侯爷和侯夫人。

赞礼高声,一叩天地之礼,二跪高堂之仪,三行夫妻之对拜。

三叩首之后,侯夫人忙说道:“牧之,快将棠棠请到寝屋坐下歇歇,这从天不亮到现在已是够累的了。”

楚引歌听到她的喉中有哽咽,心头一暖,侯夫人的热忱是真真切切的。

待他们走后,侯夫人又拉过要跟上的舒云帆嘱咐:“别再去洞房闹了,世子爷二十一才好不容易娶上媳妇,你帮他多挡着点酒,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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