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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夫人这柔指上的薄茧倒是值得怀疑,而且旁人哪会第一时间就想到练剑?”
白川舟将她的手从脸颊撤下,细细把玩,“莫不是夫人才是隐藏的剑术高手罢?”
他琥珀色的瞳仁在日光下更浅了,看不出情绪,但语气中确实毫不掩饰地试探。
楚引歌未料到他反应这么快,玩火自焚,自掘坟墓,说得便是此刻的她罢。
“我这薄茧是画画留下的,平日里也没见世子爷执笔弄墨,才猜您是不是会舞剑,未料爷竟会弹古琴,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她说得言之凿凿,使力往外抽,却被他握得更紧。
白川舟还在细细揉搓着她的指腹,笑说道:“日后府上,我抚琴,夫人在旁作画,还真是美事一桩。不过夫人别以为这一打岔,我就会忘了刚刚所说。”
他的手一顿,桃花眼眸微弯看向她,语速很慢:“想好了么?是叫夫君还是,咬你?”
她明显感觉到他握在皓腕上的力道重了些。
他不会是要咬她的手罢?
极有可能,楚引歌的眸色一暗,她还记得他曾说过自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当初她咬了他下颌,他就咬下了她衣襟上的盘扣,她刚刚将他的手指咬出了血,他不会......
这疯子倒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一想到他的唇边沾着她的血,她不禁心一抖,可在这苍天白日之下,叫夫君,她也实在是开不了口。
“棠棠!”
楚引歌一听声音,忙按下自己的手,顺带着将他握在腕上的手也压在了袖下。
回头看,是阿妍在唤她。
楚诗妍还在马车上,与他们稍有些许距离,从车窗内探出了个毛茸茸的脑袋,又唤了声棠棠。
楚引歌的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冲她打了个招呼。
但口中却切齿低语:“爷先松手,待会我们再好好商量。”
那人未语,但在袖下的袖下却是玩得更花了。
单手抓握着她的手背,拇指的指背却在她的掌心轻轻剐蹭,又酥又痒,令她控制不住地想笑。
眼看马车在树下停驻,楚诗妍从车上跳下,正往他们这侧小跑而来,楚引歌软了声音:“爷行行好,这让阿妍瞧见成何体统?”
那人还是未放手,这次改成了轻勾,用齐整的指甲往手心那么轻慢地勾了一下,又一下。
蝉鸣浓烈,不知名的果子落在了马车顶上,滚了几下,掉在地上,一半是日光,一半是树影。
可楚引歌当下已失了聪,目也盲,所有的感知皆在她的手心里,那寸寸轻勾,勾得她的心都痒了,腿发了软。
这坏家伙什么都不说,就是在逼她说,逼她作出抉择。
阿妍的脚步是越来越近,楚引歌忙说道:“可不可以有第三选择?”
他胡作非为的手总算停了下来,饶有兴味:“说说看。”
“我给你写情笺,好不好?”
楚引歌看他对那封信反应那么剧烈,都没听到她的解释,就将她拉到石洞里.........料到他应当是喜欢这样的玩意。
她的声色在求饶时极软极柔,听得人心都会化了,白川舟从鼻中溢出一声笑,他之前有多少次被这声音迷惑了。
小骗子。
不过这买卖,还成。
他很满意。
眼看阿妍就要跑到跟前,身后还有紧跟的刘嬷嬷和一众小厮,楚引歌的唇色发白,心往下沉,这还未过门,被这么多人当众看到牵手也太放荡了些。
难道真是自己赌错了?
正当阿妍停步的一刹,楚引歌才感到袖下的手中一轻,他松手了。
耳边是他用气音凝成的轻语:“三天。”
三天写出来交给他,时间倒还宽泛。
楚引歌撇了撇嘴,看眼前的阿妍气喘吁吁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似有很多话卡在咽喉里,正平息了些欲往外说,扫了身边的人一眼,又将话呑了回去。
恐是这些话不能当着白川舟的面说。
楚引歌偏头,笑中带着歉然:“爷,您去马车上稍等片刻罢,可以先想想中午去哪吃,我和阿妍讲几句就来。”
烈日骄阳,盛暑难耐。
楚引歌将楚诗妍引到树下,见离那辆豪奢马车有点距离,应是听不到了。
才开口问道:“阿妍,你可是去慎刑司了?”
楚诗妍惊诧:“棠棠怎么知道?”
楚引歌指了指站在门口的奴从,“刘嬷嬷向来不离楚府,贴身伺候楚夫人,可她今日却跟着你,想必是楚夫人让你去看阿兄了罢?”
今日请期,王氏应是怕楚诗妍捣乱阻拦,特意支开了她。
楚诗妍点了点头,又听到棠棠对母亲的称呼带着疏离,她心中泛酸,“棠棠,是我们家对不住你。”
“阿妍,别自责”,楚引歌拍了拍她的肩,“可是跟阿兄说了我定亲一事?”
楚诗妍一听,眼泪夺眶而出,摇了摇头,“哥哥那么壮实的一人瘦得只剩骨头了,可他满口问得都是你,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我不忍心告诉他。”
“他还同我说,下次将你也一起带上,说是见到了你完好无损才踏实。”
楚诗妍抱住楚引歌:“棠棠,我求你去见见哥哥好不好,他好可怜。”
衣襟被泪晕湿了一大片,楚引歌拍着她的背,毅然拒绝:“阿妍,如果他拿我当妹妹,我去见他无可厚非。可我不能明知他对我存有这样的心思,还去见他,这是在害了他和我呀。”
“可是哥哥那么好的一个人,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楚诗妍在她的肩上抽嗒,想到哥哥在牢中手缚镣铐,脚戴铁链,一挪步,那些刑具就稀里哗啦地响动,她的泪就不住地往下落。
“棠棠,你就去见见他吧,你就以妹妹的身份去见见他吧,让他在牢中活得不那么清苦。”
“可......"
“棠棠,阿妍不要你写情书了,用省下的时间去见见哥哥吧,就去看一面,求求你了。”
.......
阿妍的泪肆无忌惮地顺着她的脸颊,透过她的衣衫,落进她的心里。
楚引歌知道自己应该心更狠一些,可阿妍的哀求太过恳切,她对阿妍,实在是没有办法狠下心。
这个她在楚府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给了她许多慰藉。
她没法狠心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拒绝她。
“好罢,等明日下值我去一趟。”
楚诗妍得此一言,才止了哭声,眼睫带着犹怜的泪珠,从袖中拿出两百两银票,忙塞进楚引歌的怀里。
“这是去慎刑司的打点,棠棠收下,你去看哥哥一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楚引歌看着手中的银票,苦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在马车上就猜到我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