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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的天山织锦,手工染色所作,触感丝滑柔润,一寸一金。

他说,小师妹顽劣,总是夜半翻墙下山买酒,但为了掩人耳目,就做了这面纱遮颜,他怕她出事,总是偷偷跟着她后头,她发现后就甩给了他一幔,让他也挡挡。

但他觉得好笑,他怎么会戴这么女气的玩意?可却一直珍藏在身上。

直到那一次天山派遴选掌门,群雄逐鹿,待他血战三天夺得掌门之位时,他才发现小师妹在三天前下山就未回来过。

她留给他的,只有这一张旖旎的蝴蝶面纱。

可他却赠予了楚引歌,他说,你们匿在轻纱后的眼神很像,似清月高悬,璨若星辰。

她问过他,小师妹去哪了?

他没说。

但在前几天的酒醉后,他苦笑,天语阁说她死了。

他不肯言说谁死了,但楚引歌直觉是小师妹。

楚引歌翻箱倒柜找了半通,只看到那阁主赠予的黑蝶面具静躺,未瞧见半分面纱的影子。

这才惊觉,是真丢了。

她有些气恼自己的粗心大意,细思前夜所经之途,似有可能落在那天语阁了。

楚引歌换上一身爽利劲装,戴上黑蝶面具,于皎洁月色中,蹿房越脊,飞奔而行。

须臾,便到了烟驼胡同。

她学剑师父三拍两敲,木门“吱呀”轻启。

“是贵主啊。”

楚引歌略有窘迫,刚和人家撂下话语不会常来,这才刚过两日,就赶过来了。

所幸华思楼朝歌夜弦,隐去了这一处的惶窘,“水影姑娘,我掉了一面纱,不知是否有瞧见?”

楚引歌听她浅笑说道:“未曾,许是落在阁主那了?贵主不若自己去问问?”

“可他不是在接客?”

楚引歌一时难以用言语描述阁主所做的事,但在这烟花柳巷说出“接客”一词,倒有了意味不明之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

“阁主有言,姑娘何时来,都可随意入,”水影笑道,“贵主请跟我来。”

楚引歌在后头轻舒了口气。

依然是壮汉蒙眼,曲折迂回,方来到天语阁。

虽说她已经来过一次,但依然被这别具手眼的精巧建筑所震撼,窗临瀑布,天可摘星,动人心魄。

只是建在这地下属实诡异了点。

她已驾轻就熟地候在雅间等待,也能淡定自如地举起酒杯,吟风弄月。

今日心绪愁闷,待嫁夫君风流,家中姐妹不在,珍惜之物丢失,实在是值得畅饮。

酒酿甘甜,像极了那人给的糖饴,入口时带点青涩,回甘后甜津津,香馥馥,余香满口。

那人,那个人,她说不出他的坏,可也没觉得他有多好。

所过之处,寥寥几句,便能勾得人卸了防。

这样的人,是天生的风流痞子罢。

宋誉说他对她也有所图,图她的无妄念之心。

妄念是何?她理不清,只知他的撩拨似骨髓里呼啸的山洪,踏平长夜而来。

她躲不过。

一杯复一杯,楚引歌有些恍惚,看窗外水流的光晕蛊惑扑朔,她的脑袋晕沉。

似是过了许久,有人推门而近,哑声道:“你醉了。”

她抬眸,是那个仙风道骨,一尘不染的阁主,带着不露神色的面具,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他竟亲自下来了。

“你骗人,师父说它不醉人。”

楚引歌将酒壶一抱,像个孩子般背过身,“休想喝我的。”

他相对而坐,给自己斟了杯茶,淡说道:“薄荷酿一杯似果,一杯若酒,若酒浅之人,三杯入喉必醉。”

窗外的水声泠泠。

醉了么?楚引歌从未沾过酒,不知醉是何种滋味。

只见他似没有要夺她的酒壶之意,就回了身,撑着脑袋,看着盏中摇摇晃晃的桃色,内映着一只跃然如生的黑蝶。

她伸出食指去触,却如镜中花,粼粼泛起涟漪。

“蝴蝶呢?飞到哪里去了?”

她敛眸间就瞧见了那双修长隽逸,骨节分明的手。

好白。

男人未语,想着方若的暗线呈报,凝着她执着地在案几上找寻黑蝶,忽而盯着他的手半晌不动。

她抬眼看他,醉酒后的眸光盈盈,糅杂着丝要干坏事的狡黠,不似那个执剑干脆的女贼了。

她的指尖触了触他的手背,带了点薄荷酿的湿意。

他握着杯茗的修指一顿。

楚引歌见他不恼,又谨慎小意地轻点了点,笑道:“你的手长得好像.....那个人啊。”

她的笑染了哑,撑着案几颤悠起身,拿着剑柄勾他的下巴,细看了他几瞬,讶然道:“看来我是真醉了,你的眼睛竟也有几分像他。”

男人两指将剑挪了半分,散散问道:“像谁?”

楚引歌勾了勾唇,眸色也染了醉意,极媚。

莞尔轻笑:“我夫君啊。”

作者有话说:

世子爷:撩动天,撩动地,总有一天会撩动老婆。

棠棠:渣男!

第23章 斥孟浪

星河迢迢,水韵涛涛,他抬首看她,黑蝶呼之欲出。

男人的喉结微滚:“你的夫君?”

他重复了她的话。

“嗯,他手好看,人嘛.......”

楚引歌轻笑了两声,正欲执盏,却被他一把夺过。

“脏。”

他另换一杯,弄盏之手翻转,如同在绾花,极赏心悦目。

她倒坐了下来,抱着青玉剑,细细忖思着他的手,想着若是执笔题字该是如何的行云流水。

他给她斟了茶,“继续说。”

楚引歌已然断了片,截然忘记继续要说什么,娇唇翕合,眸色茫然。

他好心提点:“你的夫君如何?”

她想到他刚刚的词,笑道:“他们也说他脏。”

“他们说?那你说呢?”

楚引歌想到那人会帮她跪膝上药,也会懒懒地叫她楚编修,会轻声相哄,也会教她别太委屈,他骨子里的魂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良善干净。

摇头道:“他不脏,但他坏透了。”

楚引歌仰头将茶一饮而尽。

百转后的苦涩之味让她轻皱眉头,她半眯着眼,气呼呼道:“你喝了我的酒,你也坏透了。”

她虽在埋怨,但语气却带着娇嗔,即便是变了声,软糯甜柔也显而易见。

男人低笑了声。

又听她问道:“你这么懂茶,应当喝过不少茶罢?”

“嗯。”

“那你听说过.....”

话说到一半,楚引歌的脑子又陷入混沌,神思迷醉,想不起来白川舟喝的那款茶叫何名称,只依稀记得个片段,书肆,他的眼神挂在她的身上,轻声嗫喏,茶的名讳极美。

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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