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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香拜佛。

本是烂漫活泼的豆蔻年华,也不知是不是被香火浸润久了,楚引歌身上是可见的清心寡欲。

楚诗妍不再疑心,随着她走向马车,边嗔怪道:“别打趣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桩婚事定得有多荒唐……”

说起来是挺荒唐离谱的,按照楚老爷年轻时的身家,根本高攀不上靖海侯府,所以渊源还是在上上一辈,楚老爷的爹,也就是楚诗妍的祖父,楚太爷。

那是个极心善的中医,那时天下动荡,战时连连,他就自发上战场,不收分两给战士们看病。

这也是好巧不巧,救了一将军姓白,将军被救活后,直捣黄.龙,摧锋陷阵,助先帝一连拿下六城,也被称为六城将军,宣国大一统了天下,这将军就被封为“靖海候”,在正一品之上,也就是世子爷的祖父。

老靖海侯爷感念楚太爷的相救之恩,便定下了楚府与靖海侯府的联姻。

因上一辈两家都是儿子,所以这婚约就落到了孙辈,楚诗妍和世子爷白川舟的身上。

“……那两位祖父倒是仙逝了,全然没问过我们愿不愿意,这盲婚哑嫁真是害苦我了。”

楚诗妍忿忿道,“既然那世子爷能眠花卧柳,不顾廉耻,那我自然也可以找俊俏小郎君。所以棠棠,你这不是罪孽深重,而是乐善好施,佛祖见了都得说一句我棠慈悲。”

楚引歌被逗乐,她闷笑了两声,原本清淡的面容染了笑意,眼尾微挑,如芍药绽开,和风起,娇俏地惹人心醉。

楚诗妍将她抱住,叹息道:“棠棠啊,你若是个男子多好,我就不用舍近求远了,天天缠着你这个小郎君。”

楚引歌敲了敲她的脑袋:“松手罢,小郎君得上值养家去了。”

两人又笑谈了两句才不舍离别,楚引歌踏上马车,正要轻掀车帘,却被一股大力握住左腕:“女贼!”

她轻嘶,辨声是楚翎。

楚引歌的笑容在面上凝滞。

她飞快思索,到底是哪一步让楚翎看出来了,顾不及疼痛,定神想着措词,站在一旁的楚诗妍先她开了口:“什么女贼!哥哥,这是棠棠,你办案迷糊了罢。”

楚引歌抬眸就见楚翎眼中的茫然,她轻启唇瓣,眼睫微颤:“阿兄。”

娇柔地仿若轻轻一捏就能折断了藕臂。

楚翎忙松开了手,带着歉意道:“抱歉,一时恍惚看错人了。”

“无碍,阿兄不是刚下值?”楚引歌看着他一身青金石锦绣雪雁官袍,“这是又要进宫去?”

楚翎颔首:“昨晚藏书阁来了贼人,刚刚宫中差人来报,说是有点眉目了。”

楚引歌心里被蛰了一下,但依然不动声色地扭了扭手腕,面色无澜。

楚诗妍打着哈欠:“那刚好,棠棠要去画院,你们顺道,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车毂辘辘。

两人这还是第一次相对而坐。

楚翎垂眸,一眼就看到女子白皙皓腕上的红痕,是他刚刚抓握的,像白雪中的梅蕊,醒目夺人。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但当下似能感受到她凝脂的暗香,在他的指尖上簇了把火,在心中灼烫了洞。

他捻了捻手指,挪开了眼:“在画院可好?”

楚引歌点了点头:“劳烦阿兄挂念,一切都好。”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车厢内很快陷入沉默。

许是昨晚没休息好,又或许是车内的况味暗暗,从窗缝吹来的热风又昏昏沉沉,楚引歌的脑袋有些晕乎。

楚翎再回头时,就发现她靠在车壁上睡着了。

呼吸浅浅。

一袭墨绿宫袍随风轻摆,上以金粉缀成祥云团纹,这是画院才配有的宫服,宣康帝钟爱书画,对宣安画院更是上心,亲自拟考题,招画士,定着装,金粉都是实打实的金子碾碎而成,一经录用,就可拿国家俸禄。

而楚引歌按照品阶来说,已属六品。

楚翎从没好好地看过这个妹妹,只是偶尔的点头之交,他比她高,每每遇上,他敛眸也只能看到她头上的发髻和低头时露出的纤细白颈。

很脆弱,和她的手腕一样,仿佛一掐就会断了气,但白到发光,像剥了壳的新鲜荔枝,净□□嫩。

这样轻柔的女子,他方才怎么会觉得和昨晚的女贼背影相似?真是如阿妍所说,迷糊了罢。

他又忍不住去看了眼对面手上的红印。

她就那样随意垂着手臂,柔弱无骨,软玉生香。

但却越看越触目惊心,这么细腻白净的玉肌上,不该有这样的痕迹,像是亵.渎了光。

楚翎的喉间有些发涩。

蝉鸣声燥,夏风拂侵。

他看到她的鬓发有些不安分,惹得她的羽睫颤了颤,他这才注意到她的睫毛很长,像蝶翼轻扇缱绻。

碎发仿若就在他的眼前飘荡。

楚翎的指尖的灼热感更甚。

他想帮她绾上那荡漾的青丝,可手抬起一半,他就顿住了。

她在哭。

无声的,悄然的,连眉头都不曾轻皱一下,可眼角的默泪,却惹人娇怜。

楚翎蜷了蜷自己的指尖。

他想到刚刚在马车外她的一声“阿兄”,柔眸含水,难道是自己弄疼她了?

他的心被风吹得有些乱。

马车一颠,楚引歌睁开了眼。

杏眸如一汪清泉水汽迷蒙,眼睫上挂着泪珠,余光感受到一道视线的注视,她没有一丝被审视了的慌乱,抹了抹眼角,举止恰如其分:“做了个梦,在阿兄前露悲了。”

楚翎道了声无碍,将手放于膝上,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原来是做了个梦,想是和赵姨娘有关吧,听闻她最近身子骨不太爽利。

两人一时无话,一直到宣极门分别时,楚翎才淡说道:“若有难处就来告知我。”

又觉不妥,补了一句:“都是一家人。”

言罢,就扼袖匆匆往养心殿走了。

楚引歌看着他的清癯背影,这是他们交谈最多的一次,虽然统共也没超过十句话,但已越过问安的范畴。

她摸了摸自己的左臂,眸色渐暗,若他知道昨夜女贼是谁,恐怕就不会想和她是一家人了。

她梦到的是那场杀戮。

从五岁开始,她就没有家人了。

-

宣安画院。

“楚引歌,你和宋誉把手中的活停停,先去揽月楼看看,”画院詹事赵满说道,“说是昨晚雨太大,把天窗给冲了,丹青上的彩漆都掉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复。”

这其实不算个好差事,谁不知道揽月楼是娴贵妃的心头好,而贵妃娘娘是宣帝的心尖宠,若是没办妥,脑袋分家也属正常。

她和宋誉是新来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自然落在他们头上。

不过楚引歌倒是觉得这差事不错,毕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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