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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眼尾微弯,逆着光一步步向他走来。

仿佛是为了报复沈清绍刚才的举动,祝淮沉也不让他看自己写了什么,把人赶走之后才把自己手中的红绸挂在了他的那根红绸旁边。

暖色日光中,两根红绸迎风而动,相互触碰又分离,像极了一对耳鬓厮磨的情人。

“这不公平,”沈清绍走到他身边,凑到他耳边低声抱怨,两人间的距离和树梢上的红绸一般近,“你挂的时候肯定看见我写的是什么了。”

祝淮沉没接他的话,唇角扬起一个近乎调笑的弧度,眼底深处却是温柔的。

“小朋友,”他转过头,迎上了沈清绍的目光,话音含笑,“你不觉得这种事情,求神不如求我么?”

第56章 五十六

“那要怎么求你?”沈清绍双手合十,闭上眼,一副很虔诚的模样,“给指条明路么?”

“当然是要靠你自己悟的。”祝淮沉含笑牵起他的手,往寺庙深处走去。

这座寺庙已经历经数百年风霜,砖红色的城墙上镌刻着岁月的痕迹。夹道的古树枝繁叶茂,日光从枝叶掩映间落下,碎成星星点点的细芒。

时候尚早,人不算太多。远处的人声如隔水般朦胧,偶尔听得见一声鸟鸣,清幽宁静。

寺庙中烟火袅袅,祝淮沉拈了三炷香,望着端坐高台的佛像。本来是不打算许什么愿的,他确实不信神佛,但稍一偏头,看见身旁的人时却倏然转了念头。

认认真真地拜了三拜,把香插进神龛前的香炉时,祝淮沉想,如果真能得到神佛庇佑,那就保佑他身边的这个人岁岁长安吧。

除此之外,他别无所求。

殊不知身旁的人,冥冥之中跟他许下了相同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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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了香后两人便从寺庙后的小路下山,等了一会没等到人开口,祝淮沉便先挑起了话头:“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沈清绍小声嘟囔,“这个可不能不灵。”

祝淮沉低笑一声,没再追问。

他从来不信这些,但却希望这个愿望能够成真。

这个年纪了居然还会犯这样的傻,祝淮沉不禁暗自唏嘘,跟年轻人谈恋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回程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在一个路口处,红灯刚亮,祝淮沉停了车,偏头准备跟沈清绍说什么。

还没来得及开口,原本瘫在副驾驶上没个正型的沈清绍突然坐起身,解开安全带快速打了一圈方向盘,然后护在了祝淮沉身上。

下一秒,一辆面包车从祝淮沉原本的视野盲区冲出来,狠狠撞上了他们所在的这辆车。

变故发生得太快,祝淮沉都来不及反应。猛烈的撞击让他头晕目眩,再回过神时就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到了自己身上。

他颤着手摸了一下,是血。

沈清绍的血。

祝淮沉大脑瞬间宕机,机械地拿出手机拨120,颤抖的手指连短短三个数字都输出了好几次,才终于拨通电话。等待救援时跟沈清绍说了什么都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就是手指上鲜红的血液和沈清绍苍白的脸。

撞击原本应该发生在他那一侧,但沈清绍打了方向又护在了他身上,为他最大程度地挡住了伤害。导致他只是一些轻微擦伤和右腿骨折而已,沈清绍却伤得很重,被救护车拉到医院后就匆匆进了手术室。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祝淮沉仿佛已经丧失了时间观念,每一秒都被拉得无限长,让他几乎不知今夕何夕,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周遭人声鼎沸,医生护士都来去匆匆,手术室门口的家属熙熙攘攘地挤在紧闭的门口,焦急地等待着一个不知如何的结果。

但这一切祝淮沉都听不真切,落到他耳朵里全是嗡嗡的杂音,只有快得不正常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撞着他的胸腔,仿佛要从中一跃而出。

大概是在紧张,甚至是……害怕。

害怕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却连模糊地想一想那种可能性都不敢。

期间好像还有什么人跟他说了什么话,他又回应了什么,祝淮沉一概记不清了。只记得在漫无边际的时间里,他唯一的想法荒唐得有些可笑。

他想,神佛果然不会庇护谁。

直到祝霆深站在了他面前。

祝淮沉终于勉强被唤醒一点理智,抬头看了一眼祝霆深,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空出一个位置。

祝霆深对他说了些什么,但仿佛有许多人同时在他耳边说话,那些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他听不真切。

祝霆深也没留太久,来一趟好像就为了看看祝淮沉是不是还活着,给他留下了点吃的和一份文件后背就匆匆离开。

饭是肯定没心思吃,祝淮沉仿佛一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转头看了一眼饭盒旁边的文件。本来想拿起来看看,结果却好似丧失了阅读能力,白纸上墨黑的字糊成一团,晃得人眼晕,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读懂。

文件被他捏在手里弯出几道折痕,祝淮沉将头埋在掌心里,深吸了口气。

如果……

还没来得及想完,突然手术室的门被人打开,一位小护士站在门口大声问:“沈清绍的家属在哪里?要签一下字!”

祝淮沉扶着墙踉跄着站起来,开口时嗓子哑得几乎听不出原本的声音:“他怎么样了?”

小护士皱着眉看他:“你是他什么人?”

“……爱人。”祝淮沉垂着眼紧紧盯着她手里的那几张纸,“他没有别的亲属了,我能签么?”

小护士仅仅犹豫了一秒就把手里的几张纸塞给他:“病人现在情况不太好,最好还是签一下。我们会尽全力抢救。”

祝淮沉脸上血色尽褪,理解了好半天才弄明白“不太好”是什么意思,颤抖这手翻开那几张纸,最顶上赫然写着“病危通知书”几个大字。上面的条款触目惊心,祝淮沉看了两眼就不敢再看,直接翻到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那个小护士。

等了不知多久,祝淮沉终于觉出胃里饿得烧痛,木然地眨了眨眼,拿起旁边那个冷得彻底的饭盒随便扒了两口凑合。仿佛终于回了神,又翻开祝霆深留给他的那份文件。

祝霆深效率极高,这份文件里清清楚楚地写明了肇事者的生平。原来是许照霜之前告过的那些人里情节比较轻的一个,在监狱里关了几年被放出来后恨许照霜让他失去了一切,想要报复,又因为最近那个案子找到了沈清绍头上。

这些人就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阴沟里爬出来咬你一口,真是防不胜防。

做律师,尤其是刑辩律师,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也绝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要么劝他转行,要么……

祝淮沉实在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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