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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的,一般都在哪儿活动。”

夜色愈发沉郁,十里铺的深处没通电,房屋、树木、路边的一块石头,都成了黑暗的一部分。

灯油最近贵了不少,这个时间没有哪间屋子还舍得点灯,只除了一户,窗纸映出了昏黄的灯光,和人影的晃动。

一只手按在林知许身上的时候,他忽然“惊醒”了。

面对已经色欲熏心的男人,他看似害怕地一躲,巧妙地钻出了男人身下,可这张木板床就只有这么点儿大,躲避也不过是拖延一点时间罢了。

林知许没在等谁。

父亲是不可能来的,他绝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暴露了与自己的关系,能塞一把刀,已是最大的仁慈。

至于段云瑞,自己会将戏演到最后,若他不来,那这任务便就此断了,不复相见。

林知许红着一双眼惊恐地哭着,心下却愈加冷然。

自己所遗憾的,应该是那只差一点就拿到的表吧。

所以不论从前还是现在,他都差那么一点。

当初父亲挑他的时候,大概是忘记算算他的运数,真不是一般的差。

屋内传出动静的时候,段云瑞借着月光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目光自持冷静,只有拇指好似在无意识地搓着捏在手里的怀表盖,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就在里面出现哭声的一刹那,站在门外的白静秋骇了一跳,踟蹰了少倾竟转身跑了,就好像他出现在这里根本是个意外。

段云瑞无暇顾及他,却敏锐地察觉自己随着屋里传出的哭泣和求救声,喉头愈发的紧。

怎么他的人还不来,难道已经放弃了他,还是说自己所怀疑的一切都是错的。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腕表,却依旧没有施令。

“少爷……?”

宋焘有点沉不住气了,他绷直了身子试探地开口,却又瞬间变了脸色,与段云瑞对视一眼,将身影隐进了最暗处。

脚步纷沓,来势汹汹,没有任何的隐藏,只这走在前面的人却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怎么会是许言礼?

心头的震惊仅仅停留在了轻抿的双唇,段云瑞身形未动,手指翻转,将一直置于掌心的怀表放回了兜里。

一言未发,可宋焘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寒意,他合上了因为惊讶而张开的下巴,手摸向了腰间的枪。

轻掩的门被一脚踹开,一声枪响后,窗上只能见得里头人影来回晃动,紧接着又是两声枪响。

片刻之后,只见许言礼黑着脸出来,身后的手下扛着林知许从门里出来,因不断挣扎而被击中后颈后瘫软下来,几个人迅速消失在了暗无天色的小路中。

浑身是血的林知许被扔在一楼的过道里,廖妈妈吓得躲进了厨房不敢出来,而白静秋苍白着一张脸站在楼梯上,也惊得手足无措,

“我正打算去寻你去救人,怎么就已经救回来了。”白静秋快了两步蹲在了林知许身旁,“这是伤着哪儿了,快去请大夫!”

“不是他的血。”许言礼轻嗤一声,没好气道,“我还当你被那几个地痞给劫了,谁知竟是把他给救了。”

就因为这个妓子,他被父亲好一顿收拾,说他张扬惹事,不务正业,将他的赌场和地下钱庄全都给散了,导致现在手头都拮据不已,还让他成了他人的笑柄。

他带回来本想挟持一下段云瑞,可到了细想,依照段云瑞的本事若想救又怎会救不到,必然是给弃了,带回来实属晦气。

“不管怎么说他不过是个无辜之人。”白静秋稍微检查了下,身上的确是无伤,他让廖妈妈端热水来替林知许擦拭,又拿了自己的衣裳替他换上。

许言礼瞧白静秋竟还这样仔细帮他,心头起了一阵难以抑制的猜疑,“你做什么还替段云瑞护着他的人?你可知前几日我刚准备收了一个织造厂,又被他给截了胡,怎么这出口的绸缎生意姓段的都想垄断了不成!”

白静秋是有些许心虚的,毕竟当时一时冲动追了出去,也的确是因为段云瑞,“你瞎猜忌什么,我不过念他可怜罢了。”

说着,白静秋起身近了许言礼,在他略显炽热的眼中轻轻环臂,靠了上去,“你救不救他的,我又何必在乎,不过是人既然救起来了,我是狠不下心不管。

“我在乎的是,你以为他们劫的是我,想救的我,想带回的也是我。”白静秋含笑,轻轻触了下许言礼的唇角,“这样就够了。”

许言礼心神蓦地激荡,就把人往二楼带,可刚走了几步忽地想起来什么,

“等着。”

说着他到院里吩咐着,朝仍俯卧在一楼沙发上的人看了一眼,“去办吧。”

“怎么?”

“没事。”许言礼扯着白静秋上楼,不让他再往下看,“我让人给他送出去,段云瑞要拿他当个物件儿,肯定能找着。”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二楼的拐角处,片刻之后,两名手下抬了着林知许放在了车后座,启动了车子驶离。

“跟上。”

随即另一辆一直隐藏在弄堂里的车子也缓缓驶出,没有开车灯,仅借了月光,远远跟在了许言礼的车后,逐渐驶向了江边。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明天是休息哦。

第41章 一样的冷

黄浑的江水已融化进了黑夜,滁江在这个时候是落潮的,露出了白日里看不到的江滩,想要判断江水的边缘,就只有听那波浪冲刷着碎石的节奏,一下又一下的,逐渐清晰。

林知许就是在这接连不断的浪涛声中醒来的。

混沌很短暂,他很快就知道自己被绑住手脚塞进了一个麻袋中,口中被塞进一块布,塞得很紧实,直噎到了喉咙,干涩且难受。

很显然,自己马上就要被扔进江里,这事林知许不算陌生,他也做过,不过扔的是别人罢了。

“累死了就这儿吧,满地的乱石水坑,我裤子都湿了大半截。”

麻袋并不温柔地被丢在了乱石上,一人喘着粗气,伸头朝下探了探,言语间有些犹豫,

“这块儿水可不太深。”

“淹死个人也够了。”另个人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咱少爷干嘛去救人,救回来了又让扔江里。”

“行了,咱们照做就……”

抱怨声戛然止在了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下,闷热的麻袋里,林知许蓦地圆瞪了双目,就在心脏随着巨响紧缩的瞬间,巨大的水花扑打在了麻袋之上,其中一人已经落在了这不算太深的江中。

是谁!?

这个念头是本能地一闪而过,然而给林知许思考的时间并不多,脚步随之而来,他只得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屏息以待。

裹着鱼腥气的风没有阻碍地从江上袭来,无差别地掠过江岸的一切,包括那柄还在发烫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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