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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他的呵斥。
男孩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骤然收回,偷偷看了眼旁边的几位,然后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垂下了眸子。
“刚没来得及说,他啊有点特殊。”孟冬拿食指轻轻敲了下自己的头顶,“这儿不太好使。”
痴儿?
这多少让段云瑞有些意外,孟冬看着虽温文儒雅,可谁又不知道他行事阴狠,唯利是图。
即使这男孩长得再好,也不该是孟冬会做出的事。
“想不到孟老板竟开始做慈善了?”段云瑞笑了笑,早已敛下了阴冷,“今日没什么兴趣,让他们都下去吧。”
“二爷,他若不是有些真本事,我又怎会留一个痴儿在此。”孟冬似乎不服气似的。向那边招招手,“过来。”
男孩迟疑了下,直到旁边的人拉了他一把,才确定叫的是自己。
只是到了人前,好似又忘了规矩,一双眸子又抬了起来,不住地打量着段云瑞。
“二爷您别看他痴痴的。”孟冬将目光自林知许身上收回,嘴角弯起了暧昧不明的弧度,“可比那几个还会。”
第3章 我伺候少爷
会什么?
不言而喻。
笑意隐在了孟冬眼尾浅浅的纹路里,段云瑞自然是读懂了他的意思,但这么一个单薄的身体,再加上不清不楚的脑子,他实在提不起兴致来。
然而还未等段云瑞再次赶人,楼下先闹了起来,吵嚷声甚至盖过了拿着话筒的报幕者。
“孟冬呢,叫他出来!”
“就是,咱们今晚就是冲着白静秋来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呢!”
身为老板的孟冬自然得赶紧下去平息乱局,可他还是先询问地看向了段云瑞,见他抬手才告了罪,忙赶下楼去。
这几个男公关眼珠子也活,看出了段云瑞没留他们的打算,就也跟着老板身后下了楼。
可那一道浅青色的身影,仍在余光里。
段云瑞并没有马上看过去,而是抬起了右手,勾了下食指,身后带着白手套的侍者立刻双手递上一支雪茄,恭敬地点上火。
直到段云瑞身侧缭绕了淡淡的氤氲,他才开口道,
“你怎么不走。”
“他带我来伺候少爷呢。”林知许伸手指向舞台正中正在安抚客人的孟冬,“他没说让我走。”
段云瑞闻言倒是笑了,
“你懂什么是伺候吗?”
听到这个问题,林知许的眼中满是认真,他用力点了点头,
“知道,就是让少爷舒服。”
饶是段云瑞也被他这番直白惊的差点儿呛了口烟。
这可是舞台上方正中的包厢,面前就是大敞着的露台,下头乌泱泱的人群只要想抬头,照样将他也看得一览无余。
就是再大胆的妓子也不可能在此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可这男孩偏说的好似喝水般轻松。
他平日虽恣肆,也不可能当众“表演”,段云瑞轻咳几声,平复了喉间的不适,看了眼桌上的酒杯,
“会喝酒吗?”
林知许摇摇头,然后目光落在桌上放的骰盅,主动答道,
“那个学了,可是学不会。”
言下之意是他除了那档子事,什么都不会。
孟冬是失心疯了吧。
段云瑞难得无奈,可下一秒他双眸之中骤然聚起了戾气,在侍者的惊呼声中,一只如虎钳般有力的五指只差分毫便要掐紧那纤细的脖子。
但他停住了,这个男孩虽突然靠近了他,但气息平和,呼吸沉重,并不是习武之人,也不带丝毫的威迫感。
他们离得很近,不过半尺,呼吸之间一缕淡淡的清香幽幽地萦绕而来,段云瑞眉梢微动,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气氛随之缓和了几分。
这不是香膏脂粉的气味,亦不是当下流行的西洋香氛,这似乎就是他自肌肤骨骼之中透出来的,极为隐约的气息。
世人大都以为海棠无味,但其实刚刚开放的垂丝海棠有着极淡的香气,不是凑近了很难察觉。
但段云瑞知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气氛的缓和,林知许也舒了眉眼,双膝跪下,而后在段云瑞诧异的眼神中轻启唇瓣,将眼前这只苍劲有力的手指,含入了温暖柔软的唇齿之间。
指尖燃了许久的雪茄阒然一抖,直直向上的轻烟随之弯出了妖娆的曲线,烟烬尽数落在花纹繁复的地毯之上,却无人能顾暇。
楼下爆出的欢呼声将陷入旖旎的二人同时惊醒,段云瑞双目微眯,看向了站在后台出口迟迟不肯迈步的白静秋,感到了他的目光也同样投向了自己。
即使看不清他目光,段云瑞仍能感受到白静秋的无助与期望,可他却垂了眼眸,看向了那主动跪在了自己双腿前的男孩。
“林知许……?”
林知许点点头,眸底映的那盏灯似乎都亮了些许,莹白的指尖交握,舌尖下意识地扫过莹润的唇瓣,
“我伺候少爷舒服。”
他好像并不会寻常妓子的那些浮言浪语,也不会撩云拨雨的卖弄着风情。
明明正做着不堪的姿势,可那双眼仍认真地看着自己,就如枝头开放的海棠一般,包裹重重却异常脆弱,明明浮艳,又被至纯所掩盖。
华丽厚实的桌布再次被放下,遮住了这个浅青的身影,也掩住了那双澄净的双眸。
高亢的悲呼撕裂了小提琴不甚熟练的附和,戏台之上是年轻的帝王正眼见着江山覆灭,那扮演着帝王的人哀恸到浑身颤抖,清晰可见的泪水含在眼中,似是强忍着才未落下。
皇权倾覆这段是当下最流行的戏码,台下众人不是第一次看,却是第一次这般鸦雀无声,心头撼动。
那架在脖子上的洋弦儿显然已经不敌白静秋的高腔,又勉强跟了两下,将弓弦放下,摇着头退了两步。
舞台正中,就独剩了白静秋一人。
五光十色的灯带闪烁在戏服之上,怪异。
可在如今这个中不中洋不洋的古怪时代,却又觉着再正常不过。
这段戏白静秋唱过无数遍,可这次他却得绷紧了身子,才能将不断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唯一支撑着自己的,便是在抬首的瞬间看一眼包厢里的那个男人。
幻想着他是不是因为自己,才在今日来了丽都,将复杂的神色掩盖在浓重的油彩之下。
曲已过半,可哪怕是清唱,也比那洋弦儿在耳边时不时地拉扯着强,白静秋好容易才让自己的平复下来,再一抬首却惊得双目圆瞪。
随着流苏的上下翻飞,一名侍者正解着包厢窗帘的绑绳,而后那暗红色的金丝绒抖动着,将二楼中间的那个包厢盖了个严严实实。
白静秋霎时间呆住,那包厢他看了好几眼,里面一直就只有段云瑞一人在,为何会在自己还没唱完的时候命人拉起了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