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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火气的来源,这一次倒是没有直接跪下去,只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察觉到他的目光之后,睫毛颤了颤,才抬眸去瞧他,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顾峤没说话,而是忍不住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昨夜商琅唤他的时候唤得乱七八糟,最多的便是“娇娇”,其他什么“燃犀”“阿峤”也都时不时蹦出来,但从未叫过他一声“陛下”。

从前顾峤不觉得,但是如今,这样的称呼,就好像将他们两个之间一切的亲密给断开、止步于君臣一般。

商琅见他半晌都没有开口,最后轻叹一声,一撩袍,又在他面前跪下来。

顾峤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去拦,却一下子被人给抓住了手——十指相扣。

他不动弹了,垂着眼,一眨不眨地瞧着商琅。

商琅也就着这个姿势,抬头看着他。

昨夜那双蒙着薄雾的双眼如今已经彻底变回澄澈,里面还带着顾峤看不懂的情绪,不完全是爱意。

但那些爱意已经足够灼热,让他的呼吸下意识变得急促起来。

“臣只是觉得,昨夜太过仓促,唐突了陛下,”商琅终于有机会慢慢开口,同他解释,“然昨日种种,皆出于真心。”

商琅口口声声说着“从不欺君”,实际上干过的欺君罔上的事情半点也不少,好在昨日那句话,还有几分的真。

“那你跪什么?”有商琅这句“真心”,顾峤的火气其实已经消了大半,语气缓和不少,又问他。

“臣怕陛下生臣的气,”商琅听他语气缓和,也是松了一口气,温声道,“不想又弄巧成拙。”

顾峤最受不了他用这样的眼神和这样的语调同他说话,欲言又止几次,最后还是作罢,别别扭扭地生硬开口:“朕不会。”

他对商琅的气从来都是一时,哪里会真正地跟人动火。

听他这般开口,商琅又是轻笑一声,一直拉着他的手,没有放开:“臣谢陛下宽宥。”

宽宥什么?

顾峤抿了下唇,问他:“昨夜的事情,先生记得多少?”

商琅定然是记着一部分的,但毕竟有人酒醉之后不记事,无论如何顾峤也还是要多问上一句,若是他忘了什么事情,自己却日后提起,难免尴尬。

“应当是都记得。”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昨夜种种也直接浮现在商琅的脑海里——帝王的纵容,和那身衣衫之下的另一面。

商琅惊觉,自己开口的时候,喉咙有些干涩。

顾峤也注意到了。

昨夜的绮丽、混乱,牢牢地刻在两个人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臣酒后失态,不知轻重,可伤了陛下?”

商琅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顾峤的脸也跟着又烫起来,结结巴巴地开口:“朕无事。”

商琅像是没有起疑,只点了点头,不过手上握得更紧了些。

顾峤瞧瞧松一口气,庆幸自己一早上爬起来上了这个朝,为了不让朝臣和其他的宫侍看出太多不对劲,生生忍着酸疼,端着姿势。

只不过这个小小的谎言在下一刻顾峤起来准备更衣的时候就被毫不留情地揭穿。

冕服厚重,一件件解下来之后,顾峤颈侧那些痕迹也便藏不住了。

商琅的目光一直都追着顾峤,自然也就迅速注意到了那些痕迹,一下子便定在上面不动了。

顾峤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灼热目光,疑惑地转头去看,一边还在解衣裳,指尖在转头的时候却猝不及防地碰到了后颈的那个齿印。

毫无防备地“嘶”了一声,他就看见商琅蹙了一下眉,径直朝着他这边走过来。

顾峤没动,但莫名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

果不其然——商琅单手按上他的肩,另一只手直接在齿痕上抿过去。

顾峤这次是忍住了,但眼底还是下意识泛起了泪。

夜里到还没察觉,如今他才意识到商琅当时咬得有多用力,都见了血,仿佛要咬下他的一块肉,以至于疼到现在。

“陛下若是疼,不必如此,”商琅松开手,声音里带了点歉疚,“是臣的错——陛下殿中可有伤药?”

“在榻上暗格当中。”顾峤被商琅方才压得后颈还突突地疼,在人松开手之后就下意识地捂住了拿出,随口答他。

商琅一颔首,转身过去,看着那一排暗格,顿了一顿,还是没有开口多问,而是挨个翻找。

顾峤坐到了一旁,趁人在忙,做贼一样撩开自己的袖子瞅了一眼。

好在,商琅昨日没对他一双胳膊做什么,除了当时手腕被捏得有些疼,但如今连个印子都不见,倒也无所谓了。

顾峤不再管,将袖子给放下来,一转头,好巧不巧听见了玉石撞击的声响。

他猛地想起来先前被他丢在暗格当中的狼毫和笔搁。

刚要起身,商琅已经寻到了药,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

顾峤见他没有提及,便也将满腹的话给憋下去,安静地坐在那里让商琅给他上药。

颈侧除了那个齿印还有其他几处青痕,商琅指尖蘸着药膏一一搽过去,清清凉凉的,顾峤心底也平静不少。

“陛下可还有旁处受了伤?”将脖颈上完药之后,商琅紧接着问。

当然有。

从上到下。

但即使坦诚相待过,顾峤在这个时候也会有羞意,于是他摇了摇头:“其他的地方,朕自己上药便是。”

“是臣过错,自当臣来弥补。”商琅难得跟他争,义正言辞。

顾峤却半点不信——他们心知肚明。

一夜时间足够让顾峤看明白商琅是个怎样的人:这位他记忆里的仙人早就堕入的红尘里,七情六欲尽数牵在他的身上,他们对彼此的心思,尽数相照。

“先生想看便直说。”顾峤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

商琅也没表现得太惊惶,比顾峤想象中的要淡然得多,被揭穿也只是弯了下眉眼:“陛下聪慧。”

也不知是夸他还是骂他。

“等夜里吧。”顾峤见到商琅这般坦诚,反倒是自己又别扭了起来。

“陛下,伤拖不得,”商琅在他面前蹲下来,目光分外地诚恳,顾峤还从其中隐约瞧出了点委屈,“还是说,陛下觉着臣会是那等会趁虚而入的小人?”

顾峤听他这话,忍不住想要掩面。

商琅当然不是,趁虚而入的小人分明是他。

冷静了一会儿,他也就只能破罐子破摔地应下,到榻上去,让人给他上药。

帝王耳根红透,将脸埋到被褥里,努力地去忽略商琅的动作。

但那道灼热的目光是忽略不了的。

顾峤到最后实在是没了办法,哼哼唧唧地跟人抱怨昨夜的事情。

骂他欺君罔上,骂他不知轻重,商琅都一一应了,手上还是轻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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