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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么极端的情况,包扎之前也知道敷药,眼下上面的药粉还没完全被吸收,顾峤便没有直接再给他上一边药,而是仔细地瞧了一瞧,抬手轻碰了一下边缘。

听见人轻“嘶”一声。

更像是刻意忍下来的气音,还自喉咙里闷出来了一声响。

顾峤听到之后手就忍不住一抖,暗自庆幸自己方才没有直接给人上药。

不然若是这样,估计更容易伤到商琅。

伤口边缘有被他方才按出来的血迹,顾峤叫他这一声“嘶”得束手束脚的,最后还是换了丝绸帕子,小心翼翼地把边缘血迹擦去,全程屏着呼吸,不敢有半分其他的动作。

商琅也没说话,呼吸听上去还算平稳,不过是胳膊有点僵硬。

等顾峤擦完,自己松了一口气,商琅也放松下来,然后转头同他道:“没有多疼,陛下不必如此小心,臣忍得住。”

顾峤怀疑地看着丞相大人那一张无论何时都白到无血色的脸。

方才人泛起来的红意如今也都消了下来,无论商琅是真不疼还是假不疼,看着这么一张脸,顾峤他也不敢下什么狠手。

他便低声道:“朕自有分寸,先生不必担心。”

他这样垂着头,因为不喜欢束冠,便有几缕发丝垂落在侧。顾峤嫌碍事,抽出手来想抚到耳后去,一抬手却忽然碰上了一处温凉。

错愕抬眼,他一眼就看见了丞相大人还悬在半空与他相撞的纤长手指,心中一惊,手也不自由用了力气,按到了伤口上,商琅眼中的无措顷刻间被水雾取代。

反倒是顾峤手忙脚乱地撤开身子,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商琅也沉默一会儿,等到那股疼痛过去,便看向顾峤,犹疑着开口解释:“臣方才见陛下……是臣僭越。”

他到底是欲言又止,顾峤忍住用占满了药膏的手指捂脸的冲动,好一会儿才将堵在嗓子眼里的那股气给咽下去,摆了摆手:“朕知道。”

“朕知晓先生守礼,也知道先生心中纯净。所以,先生不必在朕面前如此小心翼翼。”这话里所言,连顾峤都不知道算不算自嘲,“朕与先生认识十数年,自然信任先生。”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直视商琅,生怕暴露了自己眼底的浓郁墨色,怕将人给吓退。

但却察觉到了来自商琅的一道灼热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于敏感,也许丞相大人只是一直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被穿透的感觉。

像是一支利箭将他给钉在原地。

再度抬眼的时候,也只迎上了一片纯澈。

果然是他思虑过多,以己度人了。

这一次顾峤寻了条带子将自己头发仔细束好了,别到耳后去,才继续仔细地给人上药。

不过因为殿中光线的原因,要想不挡着,他就得坐到商琅跟前去,这样一个姿势就会让两人产生其他的接触,顾峤给搽药的时候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衣袖从人肌肤上面擦过去。

哪怕没有触感,光是听着细微的声音就足够顾峤心中发慌,心跳一下又一下地加快加重。

连呼吸也——

不对。

顾峤指尖蓦然一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加重的呼吸,似乎是来自商琅的。

是……

即使意识到了这一点,顾峤也没敢去抬眼看他,反倒是自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商琅为何会如此?

虽然说他自己是个断袖,但实际上也没有那么抗拒男子的接触——至少傅翎如何碰他他都不会多想什么,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反应。

商琅是他的心上人,这般的接触,顾峤觉得自己心跳加速面红耳赤都可以算得上合理,但是商琅呢?

他不敢与人目光相对,但却可以稍稍抬一抬眼,然后就见到了丞相大人那修长的脖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浮起了一层细汗。

或许待一会儿,还会蔓延到肩膀上。

顾峤手上的动作彻底停下来了,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一处。

第30章 岁岁年年

然后就眼见着那一层皮肤由白到粉, 当事人也低声开了口,似乎有些疑惑:“陛下?”

这一声清清亮亮的“陛下”将顾峤给唤回神来,方才那些悸动如镜花水月一般骤然消散。

连带着那股暧昧也好像没了, 只有人脖颈处的薄汗尚存,让顾峤确信自己方才那不是黄粱一梦。

“无事。”自己的呼吸仍旧急促, 顾峤闭了闭眼, 迅速将那最后一点药膏抹上去,然后飞速撤开。

明明让人脱了衣服上药的是他,到最后莫名面红耳赤的也是他。

反观商琅。

顾峤心里跟浇了一盆冷水一样, 只从人那一句干净利落的“陛下”里就看明白了,丞相大人怕是半点龌龊心思也无。

方才渗汗……约莫也只是因为与君王挨得太近了吧。

还是赤着上身见君主。

丞相大人权势滔天, 却循规蹈矩到顾峤都不知道该不该骂他一声“墨守成规”。

很多次顾峤都忍不住想,若是商琅是那等乱臣贼子,说不定他还会更坦率地告知自己心意,倒不至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生怕污了那一片清风晓月。

顾峤胡思乱想半晌, 回过神忽然发现商琅迟迟没有将衣裳给穿上,便有些茫然。

方才丞相大人脱得那般艰难,怎么眼下反倒不想穿了呢?

“陛下, ”商琅又喊他一声, 顾峤一应, 就听见他道,“可否能给臣些东西包扎一番?”

这么一句话立马给顾峤点醒。

什么不想穿,这是怕药沾到衣服上所以穿不得!

不是商琅在场, 顾峤都想在头上敲一下让自己清醒清醒。

他眼下心绪太乱, 被人这么一提醒才又凑上去给人包扎, 直接从自己衣摆上扯了块绸缎, 小心地覆在伤口上面,末了还不忘打个精巧的结。

一片靛蓝色就这么落在了人的肩头,顾峤不再去看,主动帮着商琅将衣裳重新穿好,福至心灵地瞥见人颈侧布料濡湿半分。

受不住。

这一次是真的退开了,退到一对正经君臣的距离,瞧着半分也没有往日亲密。

如果忽略掉帝王还红着的耳根和侧颊的话。

商琅似乎轻笑了一声,但顾峤重新抬眼的时候,什么多余的情绪也没看出来。

“如丞相愿,这几日便留在宫中养伤,”顾峤提起两人方才的话题,又笑,“先生此次可莫要再对朕有欺瞒。”

“臣遵旨。”

商琅整理好衣裳便站起身来,那抹靛蓝透过素白的衣料隐约透出来,顾峤只瞥了一眼就莫名觉得脸又要烧起来,连忙挪开目光。

眼下冷静下来,顾峤才发觉自己身上也湿了一片,便道:“朕去沐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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