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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春被他的理直气壮震了一下,半天没接上话,眼泪也被他三言两句给弄得憋了回去,只眼尾红着,在快到寮房的地方总算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了。

抱着走了得有一刻钟的时间,玉春自己都觉得穿得太多抱起来费劲,萧景元却也不嫌累,脸不红气不喘地像无事发生过。

他用眼角余光飞快地掠了一眼萧景元,紧接着悄悄牵着他的手,稍稍用力攥了一下。

他什么也没说,但萧景元却瞬间明白玉春的意思。

他的太子妃在说,没关系,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信守承诺,一直陪在你身边。

直到我们一起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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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啵啵啵啵!

第七十八章 山药红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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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玉春制的毒药本就世间无解,他能苟延残喘近一个月的时间,已经难得。

这天他醒来的时候少见地没感觉到疼痛,只是身上一阵一阵的出汗,寝殿内的人也不是萧景元,而是站在窗边不知在想什么的秦铮。

他在床上翻动的声音让秦铮转过头来,长公主穿着一件银朱色缂丝团花纹袄衫,又加一件月白色剪绒比甲,杏眼朱唇,姣好的容貌此时更显得容光焕发,看不出半点将要丧父的悲痛。

她走近了些,似乎今日是特意来看他的,在床边施施然坐下之后蓦地开口道:“柳栎被我休了。”

皇帝许久才道:“你一直想和驸马和离,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

他碎碎念道:“你从来都不曾听过朕的话,总是这样任性妄为,不让你做什么,偏要做什么。”

秦铮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懒得反驳他,只是道:“算不上和离。柳栎被我放在公主府里折磨得半死不活,恐怕巴不得死了才好。”

“就像父皇如今这样。”

“母后先前劝我,实在和离不成,那就等着柳栎死了再另做打算。”秦铮绕着自己的长发把玩,淡漠地道:“可惜我就算是丧夫,这个夫也轮不到柳栎来当。”

“还是趁他没死之前,与他再无瓜葛才舒心。”

皇帝知道秦铮一早与他离心,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有一天会站在萧景元那一边,秦铮多日不曾进宫看望,如今他大限将至才来,倒像是杀人诛心一般告知他这个父皇有多让她心生厌恶。

他闭上眼,费劲地喘着气道:“女儿……哈,真是朕的好女儿啊,萧景元回来得如此顺利,你一定在他背后帮了不少忙吧?”

“是啊。”秦铮云淡风轻地道:“难道父皇还指望别人来帮你吗?是指望如今困在府中的舅舅,还是指望那些你一登基就赶尽杀绝的武将来帮你?”

秦铮十指纤纤,搭在皇帝颈侧的手像下一刻就要划破他的脉搏,“我确实是个好女儿。”

“父亲,你的儿子做了多少错事,你可曾真正放在心上?萧云华要什么有什么,而我,手中这仅剩的一点权力都是你施舍来的,你要我嫁人,要我三从四德,要我相夫教子,巴不得我永远困在深宅之中,你倘若真的如此疼爱我这个女儿,又为何三番两次漠视我的痛苦!”

“你不知道柳栎的为人吗?”秦铮甩手落了一个耳光在皇帝的脸上,“还是说你认为一个男人,做出那些事情就理所应当。”

“我不孝,父亲。”

秦铮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可你再也不是皇帝了,你干涉不了我的一切。”

她笑着道:“你很快也不再是我的父亲了。”

“或者说,我很快就没有父亲了。”秦铮眉眼间闪过一丝狠辣,“死了父亲,没了丈夫……”她笑着站起身道:“我不知该有多快活。”

她无视了皇帝的一切反应,继续道:“父亲,萧景元比你好太多了。”

“至少他知道,从来不该小看女人。”

秦铮转过身,没有丝毫留恋地走了。

即便她真的想要亲自动手杀了皇帝,但这个仇还是留给恨了这么多年的萧景元自己来报吧。

今天日头很好,上京这一年的冬天大多时候都晴光甚好,秦铮从皇帝的寝宫出来,碰上进宫来的萧景元和玉春。

后面还跟着许久未见瘦脱了相的秦昭云。

萧景元手中像是拿着什么东西,朝秦铮略点了下头便进了寝宫里头,而玉春则停了脚步,从袖子里掏出两块用油纸包好的山药红豆糕递给秦铮道:“长姐。”

秦铮接过来道:“你怎么也进宫来了。”

“前几日不是还说天气太冷懒得跑动,只在府里待着?”

玉春和秦铮沿着宫道往御花园去,“殿下说这几日有事,要在宫里住着。”

秦铮心下了然,见玉春还是那副没什么心思的样子,不免有些想逗他,“你知道萧景元进宫来做什么吧?”

玉春点了点头,“知道。”

弑君来了。

秦铮涂了蔻丹的指尖抵在自己下巴处,饶有兴味地道:“你这心性真有意思,看起来对什么都有兴趣巴不得凑热闹,真碰上什么事情时反而最耐得住。”

御花园里的梅花全都开了,正是最漂亮的时候,垂枝梅刚到花期,花开如瀑似团团云雾,玉春盯着瞧了一会儿才道:“我也不全是这样。”

他笑着道:“小厨房里下午做点心要出炉的时候,我比较容易着急。”

秦铮被他这一句话逗乐了,笑着摇摇头道:“难怪萧景元那么宝贝你。”她吃完最后一口糕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过完年我要去西北,你若是哪日在宫里发闷想要出来透透气,可以去找我。”

玉春道:“长姐请我喝酒吗?”

秦铮没忍住在他脸颊上捏了捏,瞧着他那双绿眼睛道:“当然。”

“小世子的酒量想来应该不差。”

她和玉春在御花园里逛了不到半个时辰萧景元就过来了,加上路上来回,萧景元在皇帝寝殿内只留了一盏茶的时间。

想必是留下罪己诏后就走了。

酉时过半,皇宫西侧的钟楼上传来三声沉闷的撞钟声。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五品以上的京官就已经赶去宫中听候遗诏,大部分京官并没有穿戴素服,即便不曾亲眼所见,但也知道这已经驾崩了的先皇与即将登基的新帝之间隔阂甚重。

先皇并未留下遗诏,据说临死前只剩一张罪己诏摊在手侧,上头血迹斑斑,也不知究竟是带着悔意还是恨意离世。

众人俯首跪拜听诏,先帝久病缠身,如今离世也在众人意料之外,只是眼下年号被废,不入宗庙不进皇陵,也实在有些让人无法不怀疑先帝驾崩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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