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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昔亭盯着他笑,说:“你怎么这么清楚?”

“你还说呢,”苏枕寄略带埋怨道,“前几日我就听说了消息,想叫你一起凑热闹,但是你不在,我就自己去了。结果到了个什么奇形怪状的山林,东拐西绕的,我差点回不了家。”

柳昔亭说:“那我明晚一定陪你去。”他又问:“若是仙鹿灯在他身上,你要如何?”

苏枕寄说道:“拿得到是他的本事,守不守得住也是看他的本事。”

柳昔亭顿时失笑:“这么凶的道理,说得倒也没错,只不过……你是对张澜的财宝感兴趣,还是对他的心法感兴趣?”

苏枕寄想了想,说:“我起初还是对钱更感兴趣些,但是近日看宋先生身子愈发不好,便想着,横竖要夺,替他争一争也没什么。”

柳昔亭听他这番话一时有些动容,说道:“你与他相识不过数日,就把他的性命挂在了心上,我与他相交数年,也不过如此。”

“救人性命的事情为什么不做?”苏枕寄像是不理解他的动容出于什么,又说,“再说了,我也有我的目的,也不算是个真正的心善之人。”

柳昔亭说:“你之前接了游仙阁那么多的委托,算起来数目也不小了,你为何还是过得如此节俭,是有什么难处吗?”

苏枕寄支吾了片刻,才说:“我……我自然有我的用处,也没有难处,我只是在攒钱。”

“攒钱?”柳昔亭听了反而更加心内不安,有了些不太安稳的猜想,又担心他是不是受了谁的胁迫。但是苏枕寄这样的人,谁又能胁迫他呢?

想到这里,柳昔亭不仅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一番联想,更加忧心忡忡。

苏枕寄看着他的表情精彩纷呈的,十分的摸不着头脑,说道:“攒钱也犯你们家的家法吗?”

“啊?”柳昔亭回过神,“怎么这么问?”

苏枕寄指着他,说:“那你这个表情,我还以为我犯了哪条律法,把你吓成这样。”

柳昔亭愣了愣,忙说:“我是担心你有难处,却不肯告诉我,我才……”

“你有难处,也不曾告诉我。”

柳昔亭顿时僵住了,沉默了许久才说:“我怕你知道我为何犯难,就要厌弃我了。”

苏枕寄轻轻叹了口气,想着,他怎么会变成今日这般战战兢兢的模样,当年的柳昔亭绝不会说出这般自轻自贱的话来。

但苏枕寄不敢问出口,他知道柳昔亭有自己的苦衷,只想着能宽慰他一二,但是他这般胆战心惊,自己却不知道该从何宽慰起。

突然一个想法电光火石般闯入他的脑海:或许他就是柳昔亭自轻自贱的缘由。

但是这个想法只是这样突兀地闯进来,苏枕寄一时捋不明白前因后果,只是有些无奈道:“我应该说点什么,才能让你放下心。”

柳昔亭又像往常一样——一旦心有纠结,便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苏枕寄突然站起身,猝不及防地拧了一下他的脸,说:“真想把你的嘴撬开。”

柳昔亭有些惊讶,抬头看着他,半晌都一动不动的。

苏枕寄看他这个愣住的模样反而不气闷了,笑了声说:“怎么这么盯着我,你的脸我不能摸吗?”

柳昔亭耳根一红,垂下头说:“不是。”

苏枕寄说:“明晚你要陪我去听戏的,可不要爽约。你要是让我找不到人,我就像那天给你治伤一样,把你的穴道点住,让你哪都去不了。”

柳昔亭说:“我不会让你找不到的。”

苏枕寄跟他眯眼笑了笑,说:“这几日宋先生身子不好,吃什么都不受用,就爱吃我上回给他熬的香菇虾仁粥,也该吃晚饭了,我去厨房看看。”

柳昔亭立刻跟上来,说:“什么虾仁粥?”

苏枕寄看他,说:“就是粥嘛,煮得软烂好消化,不然大晚上的,不软烂的他吃了受不住。”

柳昔亭跟在他身侧,说:“我也想吃。”

苏枕寄奇怪地看他,说:“我记得你嘴可挑了,煮成那种口感,你不喜欢的。”

“我喜欢。”

苏枕寄觉得这个人有点莫名其妙,跟一个病人抢粥吃。但是疑惑归疑惑,苏枕寄还是说:“你想吃,那我多熬一碗就是了,要是尝了不喜欢,你也得吃干净。”

“我不会的。”

待粥煮好盛出来,便能闻到浓郁的鲜香味道,苏枕寄让人给宋蕴送了一碗过去,又让厨房做了两道爽口的小菜,两个人坐在院中相对吃粥。

苏枕寄看柳昔亭专心致志地一勺勺地吃干净了自己的那碗,笑道:“你怎么口味也变了?”他说完顿了顿,笑说:“也是,十多年来,口味变了也很正常。”

“阿寄。”柳昔亭放下勺子,语气正经,颇为庄重地坐直了叫他。

苏枕寄嗯了声,说:“什么?”

“十年前,我爹被人杀死,我娘也随之去了。我没能保住尚在襁褓中的妹妹,还被人废了一只手。”

苏枕寄听他突然开始自述,立刻停了手中的勺子,认真地听他说。

柳昔亭眼神哀痛,说:“后来我拜了青玄道长为师,但师父隐居惯了,为人冷淡,除了教我武功,旁的不怎么管我。他捡了寻桃回来,我把寻桃当成我的亲妹妹,我想让她过得好一点,才能让我的愧疚之心稍微得到些宽慰……”

他眉头紧蹙,许久后才说:“我……受人胁迫,做了许多不得已的事情,但我逃不出来,只能承受羞辱,若只是我这样也就罢了,寻桃她……”

南风知我意

苏枕寄说:“她怎么了?”

柳昔亭闭了闭眼,说:“她被人喂了‘百花凋’,距离毒发只剩不到两个月,可我找不到办法。”

苏枕寄心头沉了沉,说:“你们刚刚争吵,是为了这个?”

柳昔亭低低地嗯了一声,说:“她不想看我受辱,我又怎么能看她毒发而亡,但……能去换解药的东西,太昂贵了……比我自己的性命还要珍贵,我没办法拿去换。”

第六十五章 喜欢

柳昔亭突然愿意多说一些,苏枕寄便想问他要用什么来换解药,但一听这个问题,他的话头便就此打住,什么都不肯说了。苏枕寄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再问,却突然问了另一个问题:“这个‘百花凋’,到底是个什么毒?”

柳昔亭又抿紧了嘴唇,说:“是一种很恶毒的药……”

苏枕寄说:“这种毒的名字我之前并未见过,想来会制这种药的人不多,我给婉姨写封信问一问,若我娘当年所中之毒是百花凋,说不准她知道怎么解毒。”

柳昔亭闻此立刻站起身,甚是感激地向他作了一揖。苏枕寄吓了一大跳,噌的站起来,一把将他薅住了,说:“你干嘛,要吓死我!”

“时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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