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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这个新任探花,脊背挺拔若竹,眼中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如玉的脸上一片平静,伸手将自己的探花帽摘下放到身边,薄唇轻启,淡淡道:“皇上,臣与那位小姐虽尚未订亲,可是,臣已主仪她许久……”

“臣不能欺骗永嘉公主,亦不能辜负她的心意。”

“可是,臣的心里真的不能再装下第二个人……”

“求皇上收回成命!”

“砰!”

一个头磕在了地上,沉闷的像是砸在人们心里。

“臣多次忤逆圣上,辜负圣恩,请皇上赐死!”

“砰!”

第二个头磕在了地上,白皙的额头已经见了红。

“诸般之错,皆在臣一人身上,求皇上宏恩饶恕臣的族人。”

“砰!”

第三个头磕在地上,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流下,红得刺眼。

众人皆惊。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探花,竟如倔强。

成武帝的脸已经黑得不能看了,澎湃的杀意犹如实质,吓得所有人汗出如浆,他们知道成武帝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这下没人能保得住这徐探花了。

不少人在心里暗暗可惜,这是何必呢?!

明明有一天登天路,他不走……

现在该怎么办?!

这徐探花可惜了啊!

东平王还会救他吗?!

有人悄悄将目光移到东平王身上,却见东平王已经闭上了眼睛,似是已经放弃了徐流臣。

也是,永嘉公主可是东平王的外甥女,东平王肯救一次已是够了,被人这么嫌弃自家外甥女,东平王肯定不会再救徐流臣了。

空气一时,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都知道,成武帝再次开口之时,便定是徐流臣丧命之时……

此时,就见成武帝腮边肌肉抖动,眼含戾气,正要开口之时,突然大太监福全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俯身在成武帝耳边说了一句:“永嘉公主出事了……”

成武帝神色一紧,再也顾不得许多,匆匆离了宴席往后宫去。

……

安昌侯府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这段日子,府内气氛极其压抑,连下人们都是无比的沉闷,心里头沉甸甸的。

他们府表小姐好好的女婿,被人抢了!

若是其它人,看在平恩夫人的面子上,谁敢抢表小姐的未婚夫?!

可是,偏偏抢人的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永嘉公主!

这位公主的身份把他们压得死死的,心里头都生不起半点争抢的念头。

那可嫡公主,表小姐怎么可能抢得过?!

可是,好好的未婚夫一朝变成别人的了,他们安昌侯府的下人都为表小姐叫屈。

这叫什么事啊?!

虽然,徐公子……哦不……得叫徐大人了。

徐大人进了翰林院。

皇上知其在京中没有住处,特意赐了一个大宅子给徐大人,徐大人过两天就要从安昌侯府搬走了。

这从安昌侯府搬走了,他还有回来的机会吗?!

他们总觉得希望不大!

好像未来徐大人搬走,离开的不只是他们侯府,断掉的还有那一份姻缘。

他们表小姐多好的人啊!

徐公子能入安昌侯府,也是多得了表小姐的帮助,他自入府以来,表小姐便时不时的帮他调理身体,他进考场前,表小姐更是细心替他准备吃食,连他们这些下人都能感受到表小姐对他的一处心意。

他们表小姐将徐公子的身体养好了、细心为他打点应式物品,徐公子方能在春闱上大放光彩,结果,徐公子金榜题名,功成名就了,转身就娶了她人……

就叫他们表小姐情何以堪?!

可是……你让他们去责怪徐公子?!

他们又觉得说不出口。

徐公子为了拒绝这门亲事,在荣恩宴上曾几次三番抗旨,惹得成武帝雷霆大怒,差点就要砍了徐公子的脑袋,最后,还是永嘉公主假装称病,才保下了徐公子。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

他们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那个画面,可是,光想想就已吓到后腿肚子转筋了。

而直面这一切的徐公子,那是何等的胆量?!

真是没想到温润如玉的徐公子,有触怒龙颜的胆量!

徐公子都已经为表小姐做到了这般地步,他们还怎么能再苛责徐公子呢?!

只能说是命运弄人。

每次去给徐公子送饭,就会发现徐公子又瘦了些,当初表小姐细心养的那些肉肉,几乎都瘦回去了……

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是一声叹息。

表小姐也瘦了呢……

天威难测,天恩难负。

这对有情人,可怎么办呢?!

对啊……

怎么办呢?!

她的卿卿……

已怀孕四个多月的安昌侯夫人卢蓁又哭了起来,手帕都湿了几条。

她的卿卿太可怜了。

怎么会这样呢?!

只不过参加了一场荣恩宴,结果就被皇上赐下了婚事呢?!

“这皇上也真是的,人家不愿,怎么还硬塞呢?”,安昌侯夫人卢蓁,眼睛红肿,捏着帕子恨恨地说着。

“夫人慎言!”

一旁的白露听得大惊失色,连忙出声提醒。

安昌侯夫人卢蓁也知道自己不该妄议皇帝,可是……她忍不住啊!

永嘉公主是女儿,他心疼女儿,想给女儿找个好夫婿,这她能理解。可是,谁家的女儿不是女儿呢?!人家的亲人也会心疼的啊?!

这亲事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怎么能拆散有情人,硬抢呢?!

“夫人,那是公主啊!”

白露也难过,这条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劈碎了安昌侯府所有的喜悦,明明人生三大喜就在他们侯府上演两大喜了,结果一朝皆成空,可她还是不得不安慰夫人。

夫人都怀孕四个多月了,可不兴哭,否则,会伤到孩子的。

安昌侯夫人卢蓁也知道厉害关系,可是,每每想及此处,她还是有些忍不住。

“卿卿怎么样了?”

安昌侯夫人卢蓁擦了擦眼泪,问道。

“表小姐……”,白露迟疑了一下,还是迟疑地说道:“还好。”

还好的意思是给吃就吃,给喝就喝,到点儿睡觉。

就是……不怎么爱说话了。

“唉……这孩子……”

白露的一番话,让安昌侯夫人心里又酸又疼。

卿卿就是这么乖巧可人疼。

想当初贞儿的婚事没了,贞儿可是要死要活的,饭不吃水不喝,整日以泪洗面,让她这个当娘的一颗心差点没疼碎了。

可是,卿卿呢?

她却是不哭不闹,似是一切如常。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卿卿一定是最伤心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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