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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没有想到进来?会瞧见这样的情形,眉峰一皱,却?还是装出?了慈父的脸面:“桃桃,还记得为父吗?”

江桃里闻言眼中的警惕落了下去,心中虽有惧意却?还是上前躬身一拜,柔声?唤着:“爹爹躬安。”

若不是方?才他进来?时,亲眼江她两眼陌生地警惕,见眼下这样的情形,他绝对不会认为她失忆了。

该有的礼仪仍旧有,也并非变成痴儿。

江元良带着打量的目光环视几?息,慈爱地关切了几?句,暗自观察着江桃里的现在的言谈举止。

江桃里记不起以前爹爹是否也这般关切过她,心中下意识地感觉到不适。

“桃桃,你姐姐失踪连连,如今与皇室的婚事将至,悔婚之事天家?不言,所?以并非我们能抉择的,所?以这婚事须得你替你长姐去。”江元良缓缓道来?。

江桃里顿时抬了首,下意识开?了口:“不……”

“桃桃,江府养育你至如今这般,你忍心江府全族因?为长姐逃婚,次女拒嫁而满门获罪入狱吗?”江元良注视着眼前一向柔弱的女儿。

“可是爹爹,我……嫁不了。”

皇室的亲哪里是身份卑微的庶女能接的,若是事情一旦败露,那只会比拒婚还要?严重,可能连命都?是会没有的。

“此事你不必担忧,我已经安排好了,以后对外宣称你是江府嫡次女,只要?你嫁给了太子,便不会有人知晓你的身份。”

江桃里闻言心惊地抬眸,讶于?父亲的大胆行事,这般多重罪名叠加在一起,若是被发觉了只怕是满门抄斩。

江桃里启唇欲要?反驳却?被一口否决了,任由她如何说?都?没有说?动,只被丢下一句‘好好等着当太子妃’便转身离去了。

等到江元良离去之后,江桃里想要?追出?去却?被门口守着的侍卫拦住了,她这才止了心思转身回了房间。

为了一个太子妃的位置,他竟然?能让自己去替嫁,还为了防止她逃跑,余香院里里外外都?派了人守着。

现如今的余香院连送餐食的仆奴,都?得经受盘问再三才能被放进来?。

婚期将至,江桃里被关在了余香院中,之前受的伤也渐渐好转,记忆也一同回来?了,但也来?不及再次策划出?逃,只得匆忙翻墙。

出?嫁当天江元良来?找过一次江桃里。

“父亲。”当时江桃里正打算逃跑,结果被人在后院中逮个正着。

火光下的江元良面容清瘦冷静,举着火把将周围的下人都?屏退了,撩开?衣袍蹲在她的面前。

“桃桃,你即便是将三娘的身契偷了,可你知晓三娘如今在何处吗?”

江元良讲此话时,全然?没有恩情可言,以往还能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现如今冷若寒冰。

“我早已经将三娘换了一家?,就算你拿着身契或者黄册出?去也找不到人的,只要?你出?了这个门,就会见到三娘的尸体。”

“这样桃桃可还要?离开??”

几?句话间皆是无情,江桃里看着眼前被火光映照得狰狞的人,脚步却?无法挪出?一步了。

最后江元良站起了身,眸光无情地看着自己这个,被当成货物养大的小女儿,眯起了双眸,似在待价而沽着什么。

“想救三娘吗?替为父去太子府做件事,此事一成,我便放了你与三娘离开?如何?若是没有扮成明日这太子妃,你也不必去当,我自会上书请奏陛下。”

“小女意外暴毙而亡。”江元良面无表情地说?着。

世人可能不知,江元良已经在私底下投效了卫宣王,让她去太子府做一件事,绝非什么善事,但眼下她已经无旁的路可走了。

江桃里稳住不安地狂跳着,哑声?问道:“何事?”

“别怕乖女儿,只是放个东西而已。”刹那间江元良微微含笑,一派儒生模样,实际内里已经坏透了。

……

腊月廿二,乃钦天监卜卦的良辰吉日。

嫡姐与太子定了亲,在婚期将至时与心上人私奔了,如今江府岌岌可危,所?以那日江桃里被强行套上了玄纁礼服,然?后塞进了花轿中。

江桃里坐在花轿中手中紧紧地捏着红果,染着丹蔻的手指泛白,神情带了挣扎。

上轿之前她本是挣扎过,但秋寒奉了江元良的命令前来?告知,只要?她今日安稳入了太子东宫,他便会将娘亲接回来?。

昨夜的事江桃里铭记于?心中,没有退路的她只能选择同意。

八名宫人抬起灯笼十六,火炬二十,女官随从,前列花轿由金甲卫沿路护送至太子府。

花轿停下,江桃里被女官扶着下了轿子。

扶着江桃里的女官察觉到掌中的手似冷汗泠泠,低声?安抚了一声?,然?后引导着一步步朝着里面走。

视线被阻挡着,所?以江桃里的触觉和听觉尤为明显,她发觉方?才那女官,将她交由到一双带着温凉的手中。

她被碰到后,下意识地心中一颤。

他似是察觉身旁的人在细微地轻颤着,以为她甫遇见这般场面心中有惊慌,而且知晓她心中本是不愿意。

思此,他便低声?:“别怕,我在你身边。”

那声?音带着清润冷漠,低沉地传至了江桃里的耳畔。

因?为靠得近,所?以她感觉那声?音好似一下入了心间,让她无端地觉安心,方?才的紧张也消失不见了。

行过礼后江桃里被女官牵引去了婚房,然?后静静地等着太子前来?。

一个人的时候难免会忍不住多想,江桃里早就听闻过了,所?以脑海中幻想出?来?的太子脾气古怪,不是很好相与的人。

来?的时候她满心地害怕,但方?才耳边响起的那道声?音,却?隐约让她有些打消这个念头?了。

或许太子并非如传闻中那般性子古怪,可她却?是用的假身份,且带了目的前来?的,一旦被发现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边婚房中江桃里带着不安地等待着,而另外一边方?才宴席中的太子,饮下几?杯酒后显出?了醉态。

因?着还未到前往婚房的良辰,他就被宫人先扶着先去了偏院。

身着玄纁服的太子饮了几?杯酒,玉质金相,眼尾都?染了几?分迷离浓艳的红。

宫人将人放置在软榻上,带着几?分醉态的太子便睁开?了双眸,上扬的眼尾,瞳孔边沿被鸱尾琉璃灯映照成一种雾蓝色。

他懒洋洋地倚靠在软榻上,手背撑着脸,冷淡而又缓慢地打了个哈欠。

宫人见状皆退了出?去。

顷刻,房间中就安静了下来?,原本目光涣散的人懒散消失,面无表情地坐在软榻上,掀眸看着正朝着自己走来?人。

两人穿着如出?一辙的玄纁服,金冠束之。

闻齐妟坐在上边,修长的腿一只垂落,一只曲着,看着姗姗来?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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