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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相貌便随了她母亲,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小小年龄,便冰雕玉琢似的,十三岁那年参加宫宴时,好多少年郎,望着她的眼神就不对劲,还有二三十岁的老男人,找她搭讪。哪怕她出身高,也总有些不怕死的人觊觎,亏得谢颉护得紧。

谢芷澜陪长公主用了早膳,又陪她说了说话,才离开长公主府,她直接去了听雨阁,她到时,二姐已经到了。

谢芷澜进了包厢,谢芷晴站在窗前,怔怔望着天上的白云,她穿了一身雪白襦裙,人瘦得一阵风就能刮走。

谢芷澜的目光有些复杂。

听见脚步声,她才转过了头,似是没休息好,神色更憔悴了些,“你来了。”

谢芷澜道:“抱歉,来迟了。”

谢芷晴摇摇头,是她早来一刻钟。

谢芷澜坐了下来,也招呼了她一下,“坐下说吧,不知二姐寻我来,是为何事?”

青黛拎起一旁的水壶,为两人各倒了一杯。

谢芷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随即看了一眼青黛等人,谢芷澜道:“青黛,你们也退下。”

青黛颔首,丫鬟退下后,室内一下更安静了,谢芷晴没说话,端起茶,喝了两口,才压低声音道:“我手里捏着一本账册,是武安侯和一些官员人情往来的明细,上面涉及的金额高达五十万,不知王妃可感兴趣?”

谢芷澜本以为她手中的东西与武安侯世子有关,谁料,竟是直指武安侯,他秋后问斩,距离死期,还有半年。

不等她回答,谢芷晴继续道:“王妃想必清楚,武安侯已是魏王的人,名单上的人基本都已归拢魏王,上面是他们行贿的证据,我知道王妃不感兴趣,但我相信,韩王肯定感兴趣。听说他被刺杀时,险些死掉,好端端的武安侯为何要刺杀韩王?这事说不准是魏王的手笔,韩王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王妃若将册子交给韩王,不愁站不稳脚。”

谢芷澜一直觉得刺杀的事,没那么简单。自从瞧见,他的伤并不严重后,她就有些怀疑,他也设了局,说不得是为了除掉武安侯,才布置的刺杀一事。

原本只是有一些怀疑,自打梦到他会谋逆后,那点怀疑,几乎变成了笃定。

她摩挲了一下杯子,道:“册子但凡被呈到御前,就会坐实魏王拉拢朝臣的罪证,你夫君肯定会受到牵连,他如今虽然被剥夺了世子之位,好歹家底丰厚,姐姐应该清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万一册子是假的,只怕我也没什么好下场。”

谢芷晴将衣袖掀了起来,她雪白的手臂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有鞭伤,有火伤,有的已形成疤痕,有的才刚刚长出新肉,一眼望去,丑陋又恐怖。

谢芷澜瞳孔不由一缩,猛地站了起来,“武安侯世子做的?他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伤你!”

“他有何不敢?为了嫁他,父亲已经不认我了,我不过是个庶女,大哥和二哥一直厌恶我,根本没人会为我出头。”

谢芷澜:“大哥、二哥就算不喜欢你,你也是他们的妹妹,是谢府的姑娘,他们若知道,不可能不管。”

谢芷晴只扯了下唇,“在你眼中他们自然样样都好,你若受到这般欺负,他们兴许会义无反顾帮你,换成我,他们只会觉得咎由自取,我的孩子被害得流产时,他们就觉得是我不仁在先,根本没人帮我讨回公道。”

谢芷澜心中被刺了一下,隐隐有些难受,她流产的事,她隐约听说了。

谢芷晴流产前,武安侯夫人亲自来府里闹过一次,骂她丧尽天良,害了另一个姨娘的孩子,还怪安国公府不会教女儿。

叔父得知此事后,本不信是她所为,奈何证据确凿,叔父狠狠骂了她一通,甚至放了狠话,她再闹出这等丑闻,日后,不必再回安国公府。

谢芷晴是个倔强的,从那日起,当真没回过府,没多久,她也流产了。是她手上不干净,先害了旁人,叔父才没为她出头。

当时她分明也承认了。

谢芷澜根本不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只怕她之所以肯认,也是愤怒之下故意认的。

难怪,她再也没回过府。

谢芷澜成亲那日,见她出现时,还有些诧异,她心情很复杂,若非走到了绝路,以二姐的脾气,估计也不会参加她的婚礼。

谢芷晴确实走到了绝路。

府里的奴才惯爱踩高捧低,她当时已失去武安侯世子的宠爱,娘家又不待见她,她的日子可想而知。

刚开始,其实也没那么难熬,她因失去孩子,郁郁寡欢,也见不得武安侯世子宠爱旁人,便与他起过几次冲突,最初,他尚且能忍,顶多冷嘲热讽几句,他的世子之位被夺后,一切都变了。

他时常喝酒,每次喝醉后,她都成了他的出气筒,这三个月,她一直活在地狱中。

谢芷晴又将衣服撸了下来,神情麻木,“是他负了我,为了给那个贱人出头,还害死了我的孩子,虎毒尚不食子,他又动辄欺辱我,我要他血债血偿。”

谢芷澜心情有些沉重,根本没料到,出嫁后她竟遭遇了这些,她不知如何安慰她,半晌才道:“你还年轻,若是愿意离开他,我们可以帮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芷晴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心中苦涩,她的孩子已经没了,她要怎样才能好起来?

谢芷澜不知该如何劝她,也沉默了下来。她一直怀疑,害她的人是皇亲国戚。贤王不良于行,这些年从未参与过朝政,可能性不算大,几位皇子,太子已被废,从年龄看,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有一定几率。谢芷澜的母亲被毒死时,三皇子只有十三岁,魏王的可能性最大。

这个账本,对她来说,确实有用,她干脆转移了话题,“你想怎么做交易?”

谢芷晴认真道:“我要五千两银票,加一封放妾书。”

谢芷澜本以为,她会狮子大开口,只要这些,倒也不算太多,她点了头。

谢芷晴只是庶女,生母又被关押在佛堂里赎罪,她出嫁时,所有的陪嫁加一起也不过几千两银子,谢芷澜觉得五千两不多,却不知道这些银子,对谢芷晴来说已足够她改头换面,获得新生。

谢芷澜让掌柜先支了五千两,递给了她,道:“明日我和婶娘往你府上走一趟,会将放妾书要回来,账本在何处?”

谢芷晴:“还在他书房内,条件没谈拢前,我不敢偷出来,怕打草惊蛇。今晚,我会想法偷出来,你若不放心,可以派青黛去,毕竟她会武,得手的几率大一些。”

账本是她受宠时发现的。

她夫君虽然没了世子之位,家里仍有不少奴仆,书房也一直有人把守着,实际上,靠她在府里的地位,根本不可能偷到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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