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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权臣8

玉阶漫长蜿蜒,每走一步都几欲耗尽他全身的力气,宋惊春微微侧目,午后的光影停于檐角,折出璀璨迫人的光芒。

池昭似乎对情绪的感知力很弱,察觉不出来此刻他心中的心绪。

他仍旧怀有些许侥幸……或许并不会认真挑选,哪怕敷衍了事,他也忍不住雀跃。

转过花树正繁的乔木,凉亭外的空地上,他看到了,看到了形色各异的女子,即便衣着朴素平凡,难掩姝色,清丽、清纯、俏丽,形形色色,他下意识看向池昭精致的侧脸,好像并没有在敷衍。

从下达命令的那一刻,池昭是真的将这个命令当成旨意来完成。

筛选的女子也不尽是敷衍了事,哪怕混杂在其中有三三两两、瞧上去平淡无奇的,不足以解释。

唯一解释得通的是,池昭好像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情,而他不知是否是玫瑰伪装成的陷阱,满心欢喜地一头扎进去,玫瑰尖锐的刺穿破全身,浑然不觉,无法后退。

惊怒、讶然、不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宋惊春连面上的冷静都维持不住。

“这就是……为朕选的美人吗?”他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无澜的神情,手指上扳指快要掐碎了。

明媚炽热的白昼光线,悠然打落细碎的光影在她们身上,这些遭受过致命伤害的女子,眼神惊惧不安,却无条件地信任池昭。哪怕什么都没有,毅然决然跟着池昭走。

池昭不清楚宋惊春想什么,理所应当点了点头:“嗯,是这些。”

对宋惊春天然的信任,这些将贞洁奉为第一真理的人哪怕身为帝王,总能以不喜女色、枯萎等等理由与老祖宗的规矩抗衡。已经身在深渊的人,总归不会更差了。

鹅黄衣衫的女子在最赃物不堪的巷子中,被一条纤细的链子拴着一只脚踝,只需要十几文钱,就可以共赴巫山。

头发素银簪的女人是豪强强行买下来的妾室,主母善妒,府中的几位妾室俱是下场凄惨,雪地下跪流产、毒打毒骂均是家常便饭。

鹅蛋脸的秀气少女是青妓,不久之后会被预热出极高的开.苞价,自此之后,毫无自由。

……

单单将她们带到这里,池昭几乎将整个京城的达官显贵得罪了个遍。

都恶毒反派了,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宋惊春喉结滚动,几欲说些什么,归于平静。

“……册封吧。”

柔和的光晕尽数落下,发丝微微镀上一层金芒,有些逆光的角度,池昭看不太清宋惊春面上的神情,不过他决定暂时原谅宋惊春无礼的吻。

毕竟她们不是主角,没办法在鱼水之欢中得到任何的欢愉,在痛苦的边缘摇摇欲坠,时时刻刻都在煎熬中,不见天明。

看着她们耸起的肩膀放松下去,池昭皱起来的眉缓缓舒展。

【唔,圣母嘛。】系统若有所思。

……

“为什么?”

糜烂的香气好像要溺死在春日里,晃晃荡荡的视野之中一片天旋地转,池昭慌乱之中,只来得及下意识抓住玄色的衣摆,柔滑的布料上依稀能感触到细密的针脚。

“为什么?”

第二次了。

迫人的甜腻香气仿佛彻底破碎的香料匣子,池昭跌在宋惊春的腿上,被胁迫了抬起了脸。

池昭有些恍惚,他水红的嘴唇翕张,濡湿的眼尾掠着浅淡的泪水,“什么?”

裹挟着木香气息的味道覆下来,池昭手肘撑着宋惊春的腿,几次用力都没能站起来。

“蓉娘讨你欢心吗?”宋惊春没有认真束冠,墨色长发散落开来,苍白的长指逗猫似的缓慢搔挠着池昭的下巴,唇边的笑容很淡,恹恹地垂眸看着池昭。

嗤。

这张脸还真是得天独厚,哪怕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也多的是人愿意赴死,被蛊惑得不顾一切。

惹人怜爱得破碎感,却只会让他心中升腾起来无穷无尽的施虐欲,只需要稍微用力,完美的头颅、细瘦的手腕,就可以掐碎,但他还做不到如此暴戾。

池昭被抚摸得有些难受,他避开宋惊春不安分的手。

蓉娘……被鞭笞那个。

“宁春花呢?她现在对你也是死心塌地。”

宁春花,从人牙子手里救下来的孤女。

说出来这一个个名字,宋惊春脸上的神情出奇的平静,他以为他会愤怒。

池昭的睫毛颤了颤,“她们现在……”

砭骨的寒意沿着小腿攀附而上,他忽然沉静下来,在宋惊春的话语中听出来些许酸味。背景不一样,宋惊春哪怕不会对他做出什么,那么那些女人呢?也可以保证宋惊春不会做出什么吗?

“她们好得很,用不得你担心。”宋惊春有些不耐,手上按着池昭下巴的力道跟着加重,刮蹭出来诱人的暗红,他失了耐心,嗅到暗香浮动,只想一劳永逸。

摧毁得更加彻底,会不会比怜惜更加能长记性?

池昭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手指松了松,下一秒,被横空抱了起来按在桌面上。金丝楠木的桌子,宋惊春的奏折还没有批完,他抵着池昭的腿,重重咬在肉粉的指尖,吮吸着柔软的指腹,似乎这样,能够汲取带殆尽骨子中生出来的香,

“别动。”宋惊春声音喑哑,池昭登时不动了。

在这样极度幽深的目光之下,池昭忽然生出来一种荒谬的错觉,被宋惊春的视线一寸寸地入侵得更深。

池昭乌色的眼眸短暂地失焦。

指腹按在池昭衣服的边缘,再近一点点,就可以彻底毁掉。

门外的太监忽然尖着嗓子:“丞相求见。”

谢知许?

他怎么来了?

宋惊春微微弯着身子,从池昭的颈窝中抬起头,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谢知许的步子声很轻,几乎没有声响,无声无息出现在宫殿中,微微躬身,“陛下。”

背对着来者,池昭的角度完全看不见来人,他抓着宋惊春的手臂,依稀揪到了柔软的肉,指尖泛着淡淡的白色。

看到绮丽的景象面不改色,谢知许的声音教人如沐春风,像三月过境的风。

“丞相可曾有要事?”宋惊春没打算让池昭回避,见池昭要躲,又拖曳着池昭的手臂,拽到身边。

虽然看不到谢知许的神情,但关于这位攻着墨并不少。少年状元,世家大族的贵公子,温润如玉,权倾朝野、足智多谋,光环太多,池昭蓦然间却想起来这位攻二吃起醋来居然是跟其他攻比尺寸,哪怕场合不对,他却噗嗤笑出声。

宋惊春一只手压着池昭的手臂,随手取下来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塞进池昭暖热潮湿的口腔,目光掠过池昭,停在谢知许身上。、

看不出悲喜的目光,谢知许正了正神色,“确实有事要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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