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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眼光不好?”
他漫声咀嚼着这四个字,目光懒淡,扫过?墙上展子虔的《游春图》,似笑非笑道:“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对我意见这么大。”
柳拂嬿温吞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打消我妈妈的怀疑。”
薄韫白合上手里的书:“那实际情况是?”
“你的品味非常好。”柳拂嬿诚恳道,“尤其是在山水画方面。”
见男人眉尾轻舒,唇畔晕开几分笑意,柳拂嬿这才进入正题。
“对了,我妈妈说她不回苏城了,我想给她找个住的地方。”
说着便发觉棘手之处。
“我原来买房的那一片配套很好,就是医院太挤,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排队太遭罪。”
她拿出手机:“我还是查一下?吧,六市那边是不是更适合上了年纪的人住?”
还没打开app,视线却被一卷书挡住了。
她下?意识抬起视线,见薄韫白眸光温和,带着几分循循善诱。
“不急。”
“阿姨远道而来,休息几天再?说。”
-
整整一天,柳拂嬿都沉浸在终于同母亲和好的喜悦里。
想到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雀跃的欣喜感,就止不住地从胸腔中?满溢而出。
柳韶午觉睡醒后?,三人共用晚餐,又一起看了看电视节目,倒也相安无事。
直到入夜时分,灯火将熄,整个城市都陷入沉眠。
柳拂嬿忽然想到一件很关键的事。
柳韶哈欠打个不停,双目却仍精光锃亮。
夜色渐深,在她的殷殷注视下?,柳拂嬿不得不——
牵着薄韫白,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窗帘是柔和的淡青色,木质画架散发出清润的墨香。
梳妆台上摆着一只没有点?过?的香薰蜡烛,香型是偏冷调的乌木与丝绒玫瑰,浅浅的精油气息氤氲在空气里。
刚一进门,柳拂嬿立刻觉察到不对。
上午刚洗好晾干的内衣,正松散地躺在床边上。
“……等一下?!”
她赶紧松开薄韫白,快步朝床边走?去,希望能挡住薄韫白的视线。
见她这么慌里慌张,薄韫白颇为?自觉地背过?身去。
白墙寡淡无趣,能听见身后?响起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响。
他忽然想起白天从门缝里漏出去的那句话。
确实是没有一点?男人的东西。
“可以了。你转过?来吧。”
柳拂嬿耳根微红,轻轻叫了声薄韫白的名字。
“晚上怎么睡?”
闻言,薄韫白掀起眸,温声反问:“你想怎么睡?”
“……还是再?拿一床被子吧。”柳拂嬿掀开被单道,“而且这儿也没有你的枕头?。”
“好。”
薄韫白起身朝外走?。
有些人生来就有一派光风霁月的气质,背影清矜坦荡,叫人看不出心底所想。
其实,就在几分钟前,他刚进门的瞬间。
纵使他极快地垂了眸,一抹烟青色的细肩带仍撞入视野。
色泽清冷,情态却旖旎。
一如他即将共度今夜的这个女人。
第40章 死火山
薄韫白的枕头是一只雪白的记忆棉枕, 有股着雪覆青松的清冷气息。
味道虽然?淡,却很好闻,柳拂嬿忍不住多闻了几下。
她好奇地问:“你有用枕香的习惯吗?”
薄韫白似乎没料到她嗅觉这么灵敏,表情略有怔忡。
稍顿, 带着几分无奈扯了扯唇。
“……睡眠质量不太好的时候, 偶尔会用?。”
“会影响到你吗?”
“不会不会。”柳拂嬿弯了弯唇,“我还?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整理好枕头和?床铺, 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干了。
其实柳拂嬿还?想刷一会儿手机, 但是看薄韫白已经关机了,也不好开着灯让他等。
房间很宁静, 粉金色和?银蓝色的被子铺在床上。乌木玫瑰和?雪覆青松的气息缠绕在一起。
太安静了,柳拂嬿不由?地抬眸看了薄韫白一眼。
正好见他也看着自己这边。
稍顿,也不知为什么,两个人都笑了。
“现在睡吗?”她问。
“好。”他轻声回答。
关了顶灯,卧室便?陷入黑暗。
不同于?之前住在小洋房的时候,云庐水榭这边的隔音做得很好, 根本听?不见窗外的丝毫杂响。
唯有自己的呼吸声,在针落可闻的安静里, 愈发清晰。
一个人睡的时候, 这种安静是天?大的福音。
可两个人睡, 如此极致的寂静,就叫人有些?不太心安。
柳拂嬿扭头看了看。
旁边的男人没什么声响, 吐息清淡, 就像完全隐没在了夜色里。
她辗转反侧一会儿,忽然?小声开口?。
“你最?近睡眠质量不好吗?”
墨汁般的黑暗里, 他呼吸沉寂一瞬,答得很模糊:“就那样吧。”
柳拂嬿却挺关心他, 整个身体也转了过来,认真地又?问了一句:“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夜色深浓,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是少顷,男人清沉干净的嗓音里,融入一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柳寒露。”
“自从搬过来,你睡得很好?”
柳拂嬿茫然?地眨了下眼。
虽然?想真诚地回答一句“对啊”,但此时此刻这个微妙的气氛,又?让她隐隐觉得,不太应该这么说。
是她听?错了吗?
为什么这人听?起来,好像有点委屈呢?
她想了想,还?是低声问出了口?。
“你睡不好,是和?我有关系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完这句话?,气氛好像变得有点怪。
能听?到他轻轻咽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很轻的声音。
柳拂嬿却忽然?感到一丝紧张,心跳莫名地加快。
就在他做出回答的前一秒。
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跳声,柳拂嬿低声道:“家里多了个人,是挺不习惯吧。”
在她看来,两人也一起住了一段时间了。虽然?她入夜以后就不怎么出卧室,但偶尔还?是会下楼喝水,吃点东西什么的,可能还?是会吵到他吧。
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但柳拂嬿却越来越频繁地,在他脸上看到无奈的表情。
这样一想,便?觉得有些?自责。
柳拂嬿小声道:“其实我现在越来越发现,你性格和?刚认识那会儿不太一样,挺随和?的,遇到事情总是自己让步。”
“但你也说过,我们都是一个结婚证上的人,就不要那么见外了。”
“这儿是你的房子,我只是寄住一段时间。要是我哪里影响到你了,你直接告诉我就行?,我会注意的。”
“行?吗?”
闻言,薄韫白并未立刻回答。
他躺在这张陌生的床上,淡淡地琢磨着柳拂嬿刚才对他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