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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来。

看了一会?儿这则备忘录,柳拂嬿也没做什么,就退出了界面。

她回到阳台,拿起毛笔,继续画那幅没有完成的画。

突兀的墨迹早已风干,在流动的云雾间,留下一大块不和谐的噪点。

柳拂嬿在竹筒里洗净了毛笔。

又拿出调色板,细细地?调出泥金色和胭脂色。

两种颜色,被点染在墨迹的轮廓处,如同?魔法?一般。

等她再度停笔,那枚墨迹已然脱胎换骨,变成了一轮,熠熠生辉的悬日。

-

岁月缓慢流逝,一切都风平浪静。

自从那天孙阿姨打完电话,柳拂嬿的睡眠好了很多。

也没有再做过那个被柳树缠住脖颈的噩梦。

气温渐渐升高,白天也变得越来越漫长?。

柳拂嬿按部就班地?去学校授课、工作。她画完了那幅《中黄晴雪》,寄到了陆皎给她的一个海外地?址。

生活如此平静,没有一丝涟漪。

就像她一直以来追寻的那样。

这天下午,柳拂嬿坐在讲台前,扫了一眼台下的学生。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学生来了三分?之一。

见没人?上来问问题。她准备好花名册跟课件后,便随手拿起了手机。

然后,点开?了微信朋友圈。

她微信里加的人?不多,基本上就是同?事,邀过画的客人?,以前接设计类工作的合作方,还有从小到大的老同?学。

她一条条地?滑下去。

大家的朋友圈都很热闹,有出门?旅游的九宫格照片,有宝宝和宠物的视频,还有大段有感而发的长?文?字。

她动作很快,没有在任何人?的界面上多停留一秒。

少顷,柳拂嬿忽然手指一顿。

新刷到的这一条,头像是一片雪地?般的白色沙滩。

是薄韫白。

这条朋友圈只发了一张孤零零的照片,没有配字。发表时间是两天之前的晚上十?点多。

柳拂嬿点开?图片。

是一幅书法?作品。

应当是现写的,宣纸一旁随意?摆着砚台,墨迹未干的毛笔就悬在上面。

作为国画行业的从业者,对书法?的品鉴和掌握,是她从小的必修课。

此时放大照片细节,一眼便能看出,这幅字背后,有着至少十?年以上的练字功底。

字迹行云流水,龙飞凤舞,偶尔间杂着“飞白渴笔”的笔法?,浓淡枯润皆相宜。

通篇笔画凝练,气度散逸。

看到这幅字,就仿佛能看到男人?身形清落,挥毫而书的模样。

正应了那句字如其人?,连无声的墨迹在他的书写下,都染上了淡淡的矜贵与?桀骜。

然而比起技法?,更令柳拂嬿在意?的,却是这幅字的内容。

“秋千巷陌,人?静皎月初斜,浸梨花。”

望着这句眼熟的词,柳拂嬿稍稍有些出神。

她退出照片界面,正在犹豫,要不要点一个赞。

教?室后门?忽然被人?推开?。

门?扉吱呀作响,打断了柳拂嬿的思绪。

她不自觉微颦起眉,顺势抬眸,朝后门?处扫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她视线忽而定住。

再也没有移开?。

某个并没有被写在花名册上的人?,正推门?而入,步伐随意?,修长?手指间握着一只画具盒子。

他今天的穿着换了风格,不复商务风的从容矜贵,很有几分?清朗的夏日气息。

内里一件纯白色T恤,版型很好,设计简约。仅在肩膀处泼墨般溅开?几滴深蓝彩迹,是某家潮牌的经典标志。

穿在他身上,愈发显得身材比例绝佳,轮廓清润明朗。

而T恤之外,又套了件本白色的短袖衬衫。

贝母纽扣没系,很随意?地?敞着前襟。

盛夏的阳光斜射入户,玻璃般透明。笼罩在他干净的轮廓上,渲染出一片璀璨光影。

乍一看,除了长?相跟气质格外惹眼,好像和其他来上课的学生,几乎没什么区别。

柳拂嬿眼睫一颤。

手里的手机屏幕早就黑了下去,她也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就这样略显茫然地?,眼睁睁看着薄韫白走入了教?室,在最后一排的某张画架前,云淡风轻地?坐了下来。

他怎么会?在这儿?

柳拂嬿怀疑自己是被太阳晒晕了。

但她眨了好几下眼睛,面前的情景还是毫无变化。

看来被晒晕的不是她。

柳拂嬿抓起手机,打开?薄韫白的微信对话框,接连输入三个问号。

然而,就在按下发送键的前一秒,上课铃响了起来。

-

这节课是大一的“国画临摹与?创作”,上课的地?点是公?共画室。

因为画室空间有限,所?以分?小班上课,一个小班二十?来个人?。

为了应对不时之需,画架一般都会?多出来几架。

眼下,这位“不时之需”,就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上课铃响完后的几秒,柳拂嬿没动,只是站在讲台上,略有几分?发怔地?,看着坐在画架前的薄韫白。

那人?倒好,垂眸端详着手中的毛笔,乌黑的长?睫低垂着,神情认真专注。

自打进门?以来,不曾分?给她一缕目光。

俨然一个专心上课的好学生模样。

见老师一直望着画室后方出神,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不由地?也往后看了过去。

柳拂嬿这才回神。

趁转头的人?不多,她赶紧拿起花名册点名,把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今天要讲的画作,是清代髡残绘制的《雨洗山根图》。

就像这幅画的名字一样,它?描绘的是雨后的山水景色。

天际云雾缭绕,雾气下是挺拔遒劲的岩崖古木。丛林葱郁,枝叶低垂。整幅画作清新明快。

柳拂嬿将画作投影在幕布上,用教?鞭指出重点需要赏析的部分?,让学生们参照手中的画集学习。

虽说一开?始心里有些杂念,但随着讲课的深入,柳拂嬿的心思也完全融入了国画的世界。

没再重点关注后排那位特殊的“学生”。

转眼间,一节课便过去了半个小时,在这期间,她讲述的知识点又细又密,各种技法?与?难点信手拈来。

直讲得喉咙都快冒烟了,柳拂嬿这才停下讲述,从讲桌上拿起水杯,随口?道:“讲了这么久,考察大家一个问题,看看你们有没有认真听课。”

少顷又补充:“主动举手,并且回答正确的,期末成绩加三分?。”

可别小看这三分?,有时候,这就意?味着从不及格到及格,或者绩点从B+到A-的距离。

大家顿时打起了精神,一个个跃跃欲试。

“好,那我开?始提问。髡残笔法?雄健,苍润深邃,他的披麻皴技法?,以及笔下的山石结构,深受哪两位前辈的影响?”

她觉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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