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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些,是想要什么。”

*

温郁回到NIC大楼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大楼里大多数办公室已经熄了灯,只有大厅里的光将门口照出一点白光。刚走到楼下,看到一个男人出来,他余光瞥了一眼,发现对方正在看自己。

于是他抬头,询问似的看了对方一眼。对方的眼睛藏在单薄的眼镜片后面,反着淡绿色的光。只有嘴角勾起,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发现温郁和他对视,他似乎更开心了,朝温郁挥了挥手。

温郁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出于礼貌,也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抬腿走进了大楼。

走了一会儿,一回头,发现对方还半隐在黑暗中,默默看着他。

“父亲,我回来了!”

温郁没有敲门,直接跑进基米尔的办公室。

基米尔抬头看了一眼,也没关心温郁是否受伤,便收回目光:“怎么又不敲门。”

温郁抿嘴一笑,自动忽略对方语气中的冰冷和责备。他知道他应该敲门,但他就是想在这种小细节上,获得一种“被偏爱”的感觉——你看,我不敲门,他也不会责骂我,别人就不行。

他想钻到男人怀里去,撒娇求夸奖。但自从十四岁那年被对方从床上扔下去之后,他就再也不敢造次了。一些旖旎的、难以启齿的渴望,都被他压抑下来,藏在日常细节里。一个充满期待的眼神,一个满怀爱意的傻笑,都是他将伪装偷偷割开的小口,让丰沛的感情慢慢流淌,逐渐充盈在基米尔周围。

现在,他站着标准的军姿,在办公桌前汇报任务的完成情况。

基米尔默不作声地听完,点了点头,明明是大功一件,却完全没有夸奖,只道:

“你现在,再去杀个人。”

“谁?”

基米尔将照片递给他,温郁快走进步上前双手接过。

照片上竟然正是今晚买棉花糖时遇到的中年男人。

“他怎么了吗?”温郁皱眉,心里竟本能地有些抵触这个任务。

“他表面身份是王室的财政大臣,江广,但根据可靠情报,实际身份是M国间谍,不仅贪污了我国的大量钱财,还盗取很多重要情报。今天晚上,他就打算带着家里人逃回M国。”基米尔简单解释了几句,“你在他逃走之前,杀了他。”

他还拿出一个纸袋,里面装的是江广犯罪的证据。以前他从来不和温郁解释这些的,他让杀谁,温郁就去杀谁。

“……现在就去吗?”

“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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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剧情结束,后面开始大篇幅虐心虐身,我允许大家先跑39米(不是)?

(最终会he)

第23章 二十、鞭笞

杀江广简单得有点令人意外。

他住的地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区,安保很松散。温郁背着吉他包,随随便便就走了进去,在一栋居民楼顶架好了枪,对准江广家的窗户。

江广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磕着瓜子,丝毫没有要逃跑的紧迫。他家的装潢也乏善可陈,泛黄的墙壁,干裂的天花板,被猫抓成流苏的沙发……就连电视也是十年前的款。

温郁想起之前在便利店,他儿子想多买几个奇趣蛋,他都有点囊中羞涩。这样的人,真的是贪污犯吗?

江广的儿子跑进客厅了。

温郁眉头一跳。

他第一次没有在合适的时候立刻开枪,反而趴在天台上,静静地看着这个万家灯火中普通的一员。

江广双手插到小孩腋下,把他抱进自己怀里,胸膛贴着孩子的后背,说了些什么,逗得孩子咯咯直笑。他双臂夹着孩子,腾出手来剥了几个瓜子,塞进小孩嘴里。小孩闭着嘴不吃,指了指茶几上,温郁送给他的棉花糖。大概是太晚了,江广摇了摇头,拒绝了孩子,孩子扁扁嘴,马上就要哭。江广赶紧抱着孩子想哄,硬邦邦的胡茬往孩子的脸上蹭,小孩没被哄到,反而被扎得生疼,直接一嗓子嚎出来了。

“不哭不哭,爸爸错了,爸爸不用胡子扎你了。”江广嘴上说着错了,笑得却是开怀,好像把儿子弄哭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

“爸爸坏!呜呜呜……”男孩故意哭得大声,想着只要把爸爸弄愧疚了,他今晚就能吃到那个哥哥送的棉花糖。

“好宝贝,明天再吃糖……”

“咔嚓”一声,好像是玻璃的碎响。

一滴血飞溅,缓慢地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

男孩呆呆地看着父亲,太阳穴上多了一个黑红的空洞,他的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缓慢又快速地,在自己面前倒下了。

脸上还带着一个怜爱的、幸福的笑。

那一瞬间什么声音都没有。片刻之后,男孩才听到撕心裂肺的声音。很久之后,他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发出的哭嚎。

温郁静静地站在天台上,夜晚的凉风吹动他的发梢。

站了不知多久,他慢慢收拾了吉他包,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

午夜,NIC大楼里几乎没什么人了。基米尔还没有走,他仍旧坐在办公室里,一遍又一遍地看艾柏山拿给他的材料。

也许他还有一点点侥幸,想从材料里面看出哪怕一丝一毫伪造的痕迹。

那一点痕迹,就能拯救他。

他听到外面有跑动的脚步声,他知道那是温郁完成任务回来了。既然他完成了任务,基米尔也知道,自己没法回头了。

办公室的门被轰然推开,少年背着杀器,急喘着,站在门口。屋里没有开顶灯,只有办公桌前的小小台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照亮桌前的一小片。那是温郁以前送给基米尔的礼物,台灯模仿月球,表面坑坑洼洼的,但在黑暗中点亮,当真有一种远古皎洁的美。

基米尔的双手在灯光下,轻轻磋磨着手里的纸张,可手背上的青筋鼓起,清晰可见。面容半隐在黑暗中,只露出刀削斧凿般锋利的下颌线,嘴角轻抿,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墙壁上精密复杂的复古机械钟,缓慢又冰冷地走着。

月球灯的亮光照不到门口,温郁的身形隐在黑暗中,一双银灰的眼睛却猫儿一样发着淡淡的光,慌乱又惶恐,定定地望着基米尔。

“父亲!”他喊了一声。

基米尔看着他,眼中没有一点波澜。

“怎么又不敲门。”

温郁的一颗心跳得极慌,他声音压低,带着紧张的颤抖:“江广真的是间谍吗……”

他顿了顿,发育不明显的喉结滚动,问出他心里的恐惧:

“我们,会不会杀错了人???”

基米尔猛地站起。

实木椅倒地,被羊毛地毯承接,只发出钝钝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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