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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道：“我答应他，只要我输一把就站着不动挨他一刀。”

“……会玩。”洛希道，“看来你棋艺高深，一把都没输过！”

“我有内置AI，AlphaGo，已经升级到了第十代。”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玩笑，洛希还是忍不住在内心骂一句“狗挂逼”！

精灵王的宫殿建在王都最高的位置，据说那是离光明神拉芙最近的位置。

李未然发现，这里建筑都是如此。高和陡峭长在本地精灵的审美之上，王宫如此，大祭司的站台也是如此，带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谁让精灵是最接近神的种族，连与人类交流都被他们视作一种亵渎。

三人拾级而上，高空的风从王宫穿过，像是对精灵格外恩宠，连风吹到这里都变得柔缓而绵长，带着风琴的韵律。

台阶尽头，一座喷泉汩汩流淌，水流晶莹剔透，不惹尘埃。

喷泉下的池子很浅，李未然仔细看去，那形状好像是太阳的图腾。整个精灵王国都是光明神的信徒，崇拜太阳并不稀奇。

奇怪的是，那池子的一半干了，正好露出一个弯月的形状。

他们绕过喷泉，后面竟然还有几十级台阶。

左淮一路上不停瞥向李未然，最后忍不住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他突然开口，李未然被惊了一跳，再次为左淮的洞察力咋舌。他解释道：“在梦境里被黑衣人的箭射中，出来后就没知觉了。”

左淮微微一顿。李未然侧头看去时，对方冰凉的目光恰好掩藏在低垂的眼睫下。

洛希发现两人落下好几步，疑惑地回过头。不知为何，他耳边响起了一首BGM——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精灵王的宫殿刻满精致的壁画，石柱林立，高远的穹顶镶着琉璃瓦片，暗淡月光透过那里，将繁复的光纹投在大理石地面上。

无处不在的淡金色光芒让这里充满圣洁而肃穆的味道。

精灵王端坐在王座之上，那王座也足有十米高，阶梯陡而狭窄，象征王位的不可侵犯。台阶前，两排精灵分别站在左右，队伍俨然。

洛希进入宫殿后，耳边的音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王座一侧传来的竖琴声。弹竖琴的精灵背对着他们，长袍逶地，背影和他的乐声一样动人。

精灵王低垂目光，俯瞰台阶下方的两名王子，以及王子的人类恋人。他头顶的金色王冠竟是悬空的，随着他头部的转动而转动。因为精灵的王权是神所授予，只要他不想摘下，王冠就不会掉落。

据说随着年龄越长，精灵的性格会变得淡薄，缺乏表情和种种情绪。

精灵王的寿命想必是很长很长，他面容昳丽，眉眼与李未然神似，但却神情冷淡，沉默寡言，像这座宫殿一样，有种凌驾于岁月之上，垂视众生的怜悯。

“吾之长子，你降生于晨曦破晓之时，神鸟为你染红漫□□霞，拉芙赐予你最纯净的银白眼眸。大贤者预言你会成为永恒国度最贤明的圣君。但是你选择的恋人，让所有人感到失望，而你却为了他甘愿放弃你的父亲和子民。说出你的理由，你为什么选择精灵一族最痛恨的炼金术士？”

精灵王子看向自己的恋人。恰好左淮也看了过来，嘴角微扬，等着看他如何应对这个问题。

李未然别过头，清了清嗓子：“他……好看。”

沉默回荡在父子之间。

李未然尴尬地往旁边一瞥，发现左淮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早恋被教导主任抓起来教训的错觉。

但精灵王并没有说教的欲望，也许年岁让他不再生气、失望、悲伤，他只是对这个寄托众望的长子道：“迷恋外表是年轻精灵的专属。也许吾该庆幸，你仍然保有爱人之心。或许你会为这个暮气沉沉的国度带来新的气象，吾之长子。但吾仍将在你二人与来日降生的幼子之间做一番比较，才会决定储君的位置。”

洛希上前一步道：“父王，您在说什么话！精灵是永生的，您也是永世不衰的，精灵王国不需要储君！”

李未然对洛希递了个眼神，暗示他“你入戏真快”。

精灵王抬了抬手，不用他发话，洛希就被叉了出去。

看来储君之位，洛希是没指望了。

精灵王看向精灵一族最痛恨的炼金术士，语气平静：“人类，你能站在这里，在精灵历史上是空前绝后的一次。”

左淮微微躬身，行了个礼，开口却是大逆不道：“陛下，您错了。未来我会同您的长子并肩坐在您的座位上。”

“放肆——”

左右两排精灵一齐出声呵斥，震彻穹顶。琴师的琴音都为止一颤。

只有精灵王神情淡淡，不为所动：“人类，你的出言不逊可能会连累王子，你真的爱他吗？”

李未然内心十分怀疑，这个面瘫精灵王是否懂得爱恨。

左淮道：“陛下，恕我冒昧，放任亲生儿子被推上刑架，是爱的一种吗？”

“放肆——”

两排精灵齐齐转向他，目露谴责。如果左淮敢再次出言不逊，他们势必要冲上来把他摁死。

精灵王却毫无波澜地解释道：“对精灵来说，死与生都是神的恩赏，它们同样值得赞美。听闻‘永生’是所有炼金术士的执念，你的生死观念与吾之长子相去甚远，你们能够并肩走多远呢？”

左淮却环视一圈周围的精灵，然后朗声问道：“陛下，我注意到您的王后拥有一头黑发，和我这个卑贱的人类一样。请问她是精灵吗？您与她能携手走多远呢？”

第61章

光精灵的发色与眸色都是浅色，这象征光的血统。玩家在祭坛见过无数精灵，几乎整个王都的精灵都到了现场，他们都是浅色头发，而他们上方高贵王座之上的王后陛下，却拥有着一头黑发。

尽管她美丽动人，但作为精灵来说，却像受到诅咒的百合花。

深色往往勾起精灵的痛恨与厌恶，它是人类的象征色，是贪婪的集合，是不值一提的蜉蝣，是神遗弃的种族。

精灵王后为什么会拥有纯黑的发色呢？精灵王又为何选择了这样一个极具争议的配偶？是因为爱吗？

如此说来，他的离经叛道也不输他的长子。

但精灵王神情是亘古不变的寡淡，并不像是如此出格的精灵。

“放肆——”

宫殿两侧的精灵转身朝左淮发出怒斥。甚至有精灵想要上前把这个无礼的人类赶出精灵王的宫殿，却被精灵王的抬手制止了。

“王子眼光不差，你身上确实有些值得赞赏的品质。”

提到这个，精灵王古井无波的语气中竟然带了一分自豪。

“但依王国律法，不可妄议王族。”精灵王的语气又冷了下来，“你既然是王子的人，理应遵从此法。”

李未然耳朵尖尖抖了抖，霎时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