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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云说了,是他亲自抽调的,圣上还给他下了死命令,周家若再遭贼,有人伤亡,要治他的罪呢。”

又说:“真奇怪,谁不知道周家圣宠无二,又是天子脚下,竟有贼敢闯,还伤了周夫人,真是不可思议。”

陆鸢没有接话,只是心里空空的,没有一点儿着落。

陆鹭猜的不错,恐怕周夫人受伤不是遭贼,大概与元诺想要悔婚有些关系。

她那日去周家,吹的曲子是她和元诺都熟悉的《相守》,元诺回应了她,他从来不会骗她,既回应了,必定是要悔婚的。

她本以为只要元诺坚持,周夫人一定会妥协,没想到竟弄出受伤的事来。

可马上就到婚期了,元诺还能想到两全的办法么?

这禁军,怕就是防她的,防她再去蛊惑元诺?

“姐姐,你别伤心了。”

陆鹭哪里知道陆鸢在周玘悔婚这件事上下了怎样的赌注,见她呆怔不语,只当她是伤心,抱着人安慰道。

“姐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陆鹭犹豫道。

陆鸢强颜笑了下,“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见过那个颖安郡主,宫里人都很宠她,听说圣上觉得与她同病相怜,待她比亲妹妹还亲,她封号虽为郡主,但其实比很多公主都尊贵。”

陆鸢愣怔少顷,心不在焉哦了声,连一向耿直无所畏惧的妹妹都在劝她不要对元诺抱希望了,抢不过的。

她当时怎么就觉得有希望呢?怎么就觉得元诺一定能悔婚?

是褚昉给了她希望么?

为什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元诺悔婚的希望,为什么会是褚昉给她的?

陆鸢脑子一片混沌,分不清是失望还是无助,抑或愤怒。

“姐姐,你明天跟我一起进宫吧,说不定会有贵人喜欢你的瓷器,要问你些其他问题呢?”

能排解姐姐忧心的大约只有生意的事了。

陆鸢心头忽闪过颖安郡主的名字,应了妹妹所请。

第二日入宫后,陆鸢姊妹先去了崔太妃处,崔太妃看过陆鸢带来的汝瓷,赞不绝口,又对她早有耳闻,不觉就拉着她话起家常来,陆鹭则去了梅妃处。

说来也巧,褚昉母亲郑氏和另一位命妇恰也在今日入宫庆贺崔太妃嫁女,殿上见到陆鸢,不由得一愣,陆鸢却大方同她行礼,并没觉得尴尬。

郑氏夸过颖安郡主,又将准新婿周玘夸奖了一番,说着说着就扯到了自家儿子身上。

“算来照卿比周侍郎还要长上几岁,至今无子,我这当娘的,实在替他愁啊。”

郑氏怅然叹了一息,余光瞥眼陆鸢反应,见她容色无甚起伏,心下才定了些。

崔太妃忙安慰郑氏,另一位命妇接话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姐姐,我是懂你的,我那女儿早过及笄,相来相去,死活不愿嫁,我也正愁着呢,后来我才知,她竟早早有了属意之人,这才不愿嫁。”

这位命妇姓高,夫家是征羌侯窦家,自褚昉和离后,与郑氏来往愈加频繁了些。

一听这话,崔太妃来了兴致,问窦家女属意何人,郑氏也假作不知,附和着问。

高氏讪讪一笑,看向郑氏说:“老姐姐,你竟还没看出来么?”

她这样一说,崔太妃立时就明白过来,原来窦家女属意之人是褚昉?

崔太妃不由去看陆鸢神色,见她仍是礼貌笑着喝茶,没有半点失落,倒像一个看热闹的局外人。

郑氏故作后知后觉、恍然大悟状,喜道:“怎不早说?你家那闺女我喜欢的很,长得水灵,知书达礼,原还怕她嫌弃照卿成过亲,我才多番忍着没敢提,早知如此,咱俩这亲家不早成了么?”

郑氏和高氏这便互相夸起来,郑氏夸高家女良配,高氏夸褚昉贤婿,崔太妃和陆鸢则都带着乐见其成的笑容,看着热热闹闹的二人。

两人说得兴起,当即便要定下亲事,还请崔太妃做个见证人。毕竟是喜事,一个是年轻有为的国公爷,一个是知书达礼的侯门女,且两家长辈开了口,崔太妃自不能辞,当即便答允做这月老,赏赐一对玉如意作为两家信物。

郑氏满面喜色接下玉如意,谢过崔太妃,又看一眼陆鸢,带出尽释前嫌的慈蔼笑容,似有些真心地祝福说:“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能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好郎君,倒不必着急。”

听来到底有些高高在上的施舍意味。

陆鸢的笑容却是发自肺腑,真心诚意道句恭喜。

恭喜褚昉再觅佳人,良缘另许。

···

陆鹭不止给几位妃嫔带了谢礼,也给圣上带了一套造型雅致的茶器,因圣上经常来梅妃处,遂托梅妃转送。

梅妃却道:“圣上今日得空,在紫宸殿歇息呢,你一片心意,还是亲自送去的好。”

陆鹭见圣上的次数也不少了,但每次都不敢直视天威,听说要她自己去圣上寝殿送东西,忙推说身子不适,想早点出宫。

梅妃关心道:“身子不适?你稍等,本宫传御医来。”

陆鹭忙阻下,连说不必,“就是女儿家寻常毛病,不用看大夫的。”

梅妃自然看出她的慌张,笑着说:“圣上又不是老虎,你何故如此畏他?”

陆鹭唇角抿了抿,讪笑不语。圣上每次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且一次比一次奇怪,好像有什么情绪在加重,以至于她虽总是低着头也能察觉那鹰隼般的目光。

梅妃见她这模样,又是善解人意的笑了笑,让步道:“这样吧,我与你同去,瞧你个小姑娘胆小的。”

梅妃如今二十又三,长陆鹭七岁,伺候圣上已经八年了,见过不少攀龙附凤之人,凭她胆子再小,一旦有机会飞上高枝,都会拼尽浑身力气搏上一搏,倒是少见陆鹭这种放着大好机会不用、临阵退缩的人。

有梅妃这话,陆鹭才勉强点点头,随她去了紫宸殿。

陆鹭入殿时,圣上正独自对弈,见她来,放下手中棋子,问:“有事?”

陆鹭一向与梅妃接触多,他只有去梅妃处时才会撞见她,不想她今日主动找来紫宸殿。

不等陆鹭开口,梅妃替她说了来意:“陆姑娘感念陛下厚恩,特意送了一套别致的茶器来,通透如玉,瞧着比贡瓷都还好上些呢。”

说着话,示意陆鹭奉上茶器。

圣上坐在棋案旁,案上还摆着棋子,陆鹭只能捧着打开来的檀木箱子,屈膝跪下去,不等她双膝着地,圣上已一手托过箱子,一手扶着她手臂站了起来,说句:“无须多礼。”

陆鹭谢恩,忙从他掌心挣开了手臂。

她动作急切,甚至带了些被冒犯的嫌厌,圣上一愣,目光定在她低下去的眉目之间,停驻须臾,不动声色坐去茶案旁,取出茶器端量片刻,赞了句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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