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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道主的身份,不卑不亢、不失礼貌地笑问:“不知安国公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她穿着翻领绿袍,白净的脸上笑意明媚,灿如朝旭,是她做褚家妇时从不曾有过的模样。
原来真正的明珠在掌,是如此耀眼,是可以看得见光芒的。
这样的陆鸢很陌生。
褚昉纵使听闻过她诸般过往,知道她曾经又美又俏、性情娇蛮,却总想象不出曾经的她该是何等模样,今日一见,方知她的过往,他错过便是错过了,永无法追溯,永无法回望,永远也勾勒不出清晰的模样。
所以这三年,果真是他,和褚家的规矩,湮灭了她的光么?
褚昉放下漆匣,扫了周玘一眼,看回陆鸢:“你遗落了东西在家中,我来这里办事,顺路带上了,本想放茶庄,待你有空再取,听闻你恰好在此处待客,便送了来。”
陆鸢心知没有漏掉什么,疑惑之下打开漆匣一看,不由怔了,顿了顿,回头笑说:“安国公,这不是我的东西。”
褚昉面色冷去几分,连国公爷都不叫了?
“不是你嘱我从疏勒给你带的么?”
怕陆鸢反驳,褚昉径自在茶案旁坐下,很快转移了话题:“你我夫妻三年,竟不知你点的一手好茶?不知今日可有幸,尝尝陆姑娘的茶?”
不等陆鸢回答,周玘先一步在褚昉对面坐下,笑说:“凌儿方才已点了一盏茶,手腕累的很,我来点吧。”
褚昉的耳朵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下。
凌儿?这个名字听他亲口唤出来,比之前所想可恶难听百倍!
周玘已捡了一块茶饼出来,正要放去炉上炙烤,见褚昉推开了茶炉。
那茶炉中燃着小火,外壳是极烫的,褚昉却似无甚感觉,直接握着茶炉移到了茶案一角,远远避开周玘,才松手,五个指肚已经灼得通红。
褚昉面不改色,看着周玘道:“褚某想喝陆姑娘的茶,周公子还是不要越俎代庖,味道可是差远了。”
周玘笑了笑,伸手要去拿回茶炉。
陆鸢怕他烫了手,直接在茶炉旁坐下,阻下周玘手臂,冲他微微摇头,而后夹了茶饼在炉上炙烤,大方地说:“来者是客,何况安国公今日是送东西来的,喝一盏茶自是应当。”
陆鸢炙茶,周玘便要拿茶臼,手却不及褚昉快,被他先一步抢下。
“周公子,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陆鸢对周玘递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与褚昉碰硬,点个茶而已,累到哪里去?
她将炙好的茶饼放进茶臼,正要接来捣茶,见褚昉自己捣起来。
陆鸢诧异地看他一眼,并没强行接过。
而后的流程便是,褚昉捣过茶,交由陆鸢磨茶,褚昉再罗茶,交由陆鸢温盏,褚昉调膏,陆鸢注汤……
像方才陆鸢和周玘配合着点茶一般,褚昉从头到尾重新来了一遍。
陆鸢也说不好,这最后的茶,是她点的,还是褚昉自己点的。
不管怎样,他喝着舒心就好。
褚昉的茶点完,周玘的茶早凉了,陆鸢直接倒掉,说:“我再给你点一盏。”
周玘阻下,“我自己来。”
陆鸢笑了笑,没有争抢。
褚昉眉心又是一皱,手中的茶顿时没了滋味。
“周公子不忙么,怎有心思来这里喝茶?”褚昉状似漫不经心寒暄道。
周玘手下未停,从容点茶,“今日休沐,来访故友。”
褚昉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朝事,一盏茶喝完,恰巧见周玘点好了茶,正要接过夹子再挑一块茶饼,见周玘将茶推给了陆鸢。
“喝热的。”周玘笑说,似是自然而然的习惯。
褚昉手下一紧,捏碎了茶盏。
周玘早就注意到褚昉的情绪,此刻也不再顾虑,直言道:“安国公,你与凌儿已经和离,望你以后行事,注意分寸,莫再将她搅进闲言碎语中。”
褚昉看向周玘,目中的光似深海里的漩涡,看似平静却能毁灭一切。
他与陆鸢已经和离?他行事失了分寸?到了周玘有资格正告他的地步了?
第52章 不娶新妇 ◇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褚昉的茶盏碎了, 陆鸢为他换上一盏新的,约是怕他再不小心捏碎,新换的茶盏看上去很结实, 厚壁铁釉, 与陆鸢和周玘所用轻盈的月白葵花盏格格不入。
褚昉越看越不顺眼。
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周玘便与他寒暄起来,或论民生,或谈先贤,或讲文章, 气氛倒也不似起初尴尬。
因他们谈的不是生意, 陆鸢便不置一词,安静地坐在一旁,为他们添茶。
周玘看上去注意力不在茶水之上,与褚昉从容谈笑,手下却没有一刻停过, 不曾让陆鸢独自点茶。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没有半点刻意和炫耀,好像是经久而成的习惯,融进了骨子里,又不经意地自举手投足之间流泻出来。
好像这一切,在他们看来是坦坦荡荡、光明正大的寻常事, 无须避讳褚昉这个外人。
褚昉品着茶,回应着周玘的话,目光却总是落在茶案上, 那配合着点茶的两双手。
“我还有事, 先走一步。”
褚昉似饮酒一般, 一仰头灌了最后的茶, 放下茶盏,一刻未再多留。
“安国公慢走。”
陆鸢和周玘都站了起来,揖礼送客。
褚昉已走到门口,听闻陆鸢的话,回头望她。
她和周玘站在一处,俱是清嘉儿郎装扮,并美容观,有如连璧。
褚昉目中的光沉了一沉,回礼拜辞。
出了三月茶庄,打马缓行,却漫无目的。
难怪她对周元诺念念不忘,原来有些陪伴已融进了骨子里,要她忘了他,约是剔骨之痛。
她眼里、心里、骨子里,都满满当当装了一个人,难怪会对他视而不见。
罢了,和离书已成,他已不是她的夫君,他又何必执念于一个眼中心中无他的人?
褚昉一走,茶室里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陆鸢耽搁了半日,确实要核算账本了,移步书案后,专注地看着账本。
周玘则站在旁边,有时帮她研磨将干的墨水,有时只是低头看着她专注得偶尔眨一眨的眼睫。
待她坐了约有半个时辰,便夺了她的笔,要她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陆鸢满足地伸个懒腰,看向周玘时总是眉眼含笑,却嘱咐:“以后不要那么耿直,更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得罪安国公。”
周玘笑了下,道:“我的话可有半分错处?你们确实已经和离,他今日这趟来的冠冕堂皇。”
说是送东西,差家奴不能送么?放在掌柜那里不可么?明明有许多办法,他却选了最尴尬、最易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