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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平妻,于礼不合吧?”
陆鸢抬起头,目光平静,不卑不亢地说道。
郑氏姑侄俱是一愣,谁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未及他们反应,陆鸢继续说道:“儿媳明白母亲的顾虑,也知该为国公爷筹谋子嗣一事,但自古嫡庶有别,尊卑有序,平妻实在不合礼度,怕有损国公爷的名声。但儿媳染疾,不能替国公爷诞下子嗣,深感羞愧,自请休书一封,允我归家。”
陆鸢跪下去,音色平静无波,冲郑氏叩拜道。
屋内一片寂静,郑氏姑侄面面相觑片刻,再次看向陆鸢。
郑氏问:“你可想好了?”
陆鸢答:“儿媳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此事,已是深思熟虑。”
郑氏心内窃喜,面上却不显,想了想,示意郑孟华扶陆鸢起身,和善道:“你能这样想,也不枉照卿与你夫妻一场,算来过了年,你嫁进来便满三年了,但结发夫妻得讲求缘分,你和照卿三年无子,想来是无缘的,归家也是个好去处。”
“母亲说的是。”陆鸢柔声说道。
郑氏指指暖榻,示意陆鸢坐下,而后满面慈色道:“但下堂妇的名声总归不好听,你肯为照卿着想,我们自当投桃报李,这样吧,等过了年,让照卿予你一封放妻书,和离便罢,也算好聚好散。”
如今坊间皆知陆鸢不孕,褚家便是休了她也无可厚非,虽说和离与休妻殊途同归,但和离,更显得褚家仁义,便在此时仍旧顾及陆鸢名声。
陆鸢笑了笑,领下这个人情,说道:“多谢母亲。”
郑氏善解人意道:“马上就过年了,怎好让你此时灰溜溜地回去,你且宽心,我与照卿说说,让他过了上元节再办和离的事。”
陆鸢微微点头:“都依母亲。”
郑氏笑起来:“你是个好孩子,我们不会亏待你,定给你一笔傍身的资财,日子还长着呢,你定能再寻到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陆鸢笑了笑,没有说话。傍身的资财,他们不给她不会要,但若给,她亦不会推拒,至于姻缘,一别天地宽,再与褚家无关了。
郑氏达成目的,没有多留陆鸢,交待她安心调养后便放她回了兰颐院。
一出松鹤院,陆鸢忽觉神清气爽,好像长途跋涉后,终于自泥沼中抽·离,那些混浊的东西再不能拉着她沉陷,她终于可以洗去一身泥泞,迈着轻快的脚步向远方去,远离这片泥沼。
今日阳光好,映得院中红梅神采奕奕,陆鸢穿行其中,竟不由自主折下一枝放在鼻前嗅了嗅。
红梅不似腊梅,香味很淡,陆鸢吸了吸鼻子,只吸入一股寒气。
这一幕被在院中晒暖儿的王嫮瞧去,她打趣道:“嫂嫂,今日怎么这般好兴致。”
王嫮已有两个月身孕,之前有些胎像不稳,连着卧床休息了半个月,今日才在褚暄陪同下出来透透气,恰巧看见陆鸢折梅。她嫁进褚家一年多,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生气的陆鸢。
陆鸢莞尔一笑,朝她走来,寒暄着问她近来感觉如何。
王嫮答了几句后,拉着陆鸢行至隐蔽处,压着声音郑重其事地提醒:“嫂嫂,难道你就没觉察喝的药有问题么?”
陆鸢一怔,看着她摇摇头。
“我的傻嫂嫂,你怎么不想想,怎会喝了一个多月的药一点起色都没有,你身边就一个青棠伺候,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别人要想在你的药里动手脚还不是轻而易举?而且你可知你不孕的事怎么传出去的?我听说,外头茶楼酒肆都在谈论这事,你想想,那林大夫是个知轻重的,怎会乱说,若无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事哪能闹的满城风雨?”
虽未明说,但言辞之间指向何人却是明明白白。
王嫮见陆鸢沉思,接着道:“之前小郑氏生辰宴,请了不少人,传个闲话可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陆鸢明白王嫮的意思,也猜到自己生病广为人知应非偶然,但流言的源头已不可追溯,她无凭无据,总不能靠着猜疑去讨公道。
且就算她有凭据,这公道就能讨回来么?
陆鸢释然地摇头,示意王嫮不必再说,“都过去了,何必再去计较,弟妹,你好好安胎,院里头孩子多,小心些,莫叫他们冲撞了。”
王嫮歪头看着陆鸢,有些看不透她。
两人以前共同掌家,你来我往常有摩擦,陆鸢看似温吞,但从没有吃过实质性的苦头,倒是王嫮常常被她气得有苦说不出。王嫮比谁都明白,陆鸢绝非看上去那么软弱可欺,为何这次竟不计较?
陆鸢无意深究,王嫮一腔是非无处说,很快就没了与她聊天的兴致,悻悻去了别处。
陆鸢往兰颐院去,听见门口传来家奴对褚昉见礼的声音,而后便见褚昉往松鹤院去了。
郑氏派人在门口守着褚昉,大约要跟他说和离的事吧?
这样也好,省的陆鸢再费心思。
第85章 允她归家
◎她祈福射下的猴子布偶哪去了◎
迈进松鹤院,见母亲笑容满面,难得开怀,褚昉心下亦是欣然,问:“家中可有喜事?”
郑氏笑着摆手,留他一起用午饭,顺便说了陆鸢自请休书的事,而后便一直在说娶郑孟华进门应当准备的礼仪物品,甚至说到了为郑孟华添妆。
郑家覆灭,郑孟华空有世族出身而无傍身资财,郑氏不想侄女脸上无光,决意从褚家拿出一笔资财给她添妆,左右一出一进,褚家不吃亏,侄女也有了脸面。
褚昉虽尚未休妻,但在郑氏眼里,从陆鸢答应和离的一刻,此事便已成定局,褚家自此终于摆脱了庶族出身的商户女。
对一个注定要离开的旧人,不须再费多少心思,迎娶新人才是重头大戏。
褚昉自始至终沉默寡言,面色如往常般平静,却又似凝了几分冬日清寒,除了冷漠,辨不出其他情绪。
在褚昉打算离去时,郑氏象征性地问了句:“你若没意见,那就一切照我说的办?”
褚昉这才开口:“母亲若听我的,便暂且放放,而今朝局复杂,有些事还是维持原样的好。”
他没有说太多,但郑氏姑侄都历过朝堂动荡,知道现下虽然新帝登位,但并非高枕无忧,如今的朝堂可谓二元格局,护国公主吸纳魏王旧臣为己所用,与圣上和太子分庭抗礼,不容小觑。
先帝是一位女帝,护国公主大有效仿母后之心。
圣上看重褚昉,很大原因也是怕他投向公主那边。
这些道理,郑氏自然明白。
但她以为,圣上既已允诺赦免郑孟华罪眷之身,应不会计较儿子迎娶郑孟华,可经褚昉如此郑重其事一说,她便有些不确定了。
虽说陆鸢母家也曾效力于魏王,但魏王覆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