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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世界上,再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能让鹤见川如此讨厌又害怕了。
但是「死亡」在她如今还不过才仅仅十多年的人生里,却总是如影随形地缠在她的身边,在昭昭白日里出现在她的面前,或是在某个难以发现的角落里,像是鬼影一般萦绕在她的身侧。
鹤见川仍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那一年,母亲怀上了弟弟鹤见流,留在家中安心待产。鹤见川看着母亲的腹部一日日的大起来,一个新的生命即将神奇诞生于这个世界。即将成为姐姐的鹤见川总爱趴在母亲的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放在母亲的肚子上,感受母亲腹中那个孩子的一举一动。
那段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了起来,以无比温暖的善意对待着鹤见川。
某一天,已经怀孕八个月了的母亲照常带着鹤见川去公园里散步,午后的阳光落在她们的肩头,鸟儿在枝头清脆的鸣叫,路边的行人脸上带着的是闲适而又惬意的微笑,空气里都氤氲着花蜜般甜美幸福的氛围,偌大的城市像是陷入了一场香甜的午睡,如此的平静祥和。
年幼的鹤见川牵着母亲的手,跟着她转过了一个街角,就在那一瞬间,巨大的爆炸声轰散了一切幸福的幻影。
鹤见川至今也不知道,那究竟是来着什么人的袭击,密集的枪弹声和爆炸声让她惊恐的僵硬在了原地,母亲带着她想要找地方躲起来,但她的手脚发软,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能被母亲半抱着拉进了一处巷子里,躲了起来。
之后的记忆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她那时的年纪太小了,不过才刚刚三岁,甚至还分不清动画片和真实世界的差别。她只记得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出了很多血,从她的身|下大片的流出来,染红了孕妇装的裙摆,她害怕地抽泣着,浑身都在发抖,按着母亲的话,从她的包里拿出了手机,打给了什么人。
后来,很快有一些人来救了她们,恐|怖袭|击也被镇压了下去,有一个秃头大叔让人送母亲去了医院,一个和母亲年纪相仿的阿姨抱着她一起上了车,军警的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笛声混在一起,鲜红刺目的警灯和母亲裙摆上大片的血迹交错着,印在了鹤见川的眼里。
父亲很快也赶到了医院,到处都乱哄哄的,鹤见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害怕,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可能要发生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在心里地抗拒着母亲那被鲜血染红的裙摆,抗拒着那可能发生的不好的事情。
后来她又长大了很多,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七活八不活”,早产的孩子七个月能活,八个月反而容易母子一起死在手术台上。
母亲和弟弟最终都平安活了下来,但本就胆小的鹤见川,对「死亡」的恐惧愈发深了起来。在她还不能理解什么是「死」的时候,她就已经打从心底里抗拒这件事。
再到后来,战争爆发,横滨成为租|界,海外军|阀涌入,本土的非法组织为所欲为,死人仿佛已经成为了这座城市的日常。
暴乱、战火,秩序与正义难以在此处落脚,即使是国家也对这处法外之城毫无办法。横滨成为了一座坐落于黄昏之间的城市,鲜血和暴力与它相伴相随,死亡成为了城市冠冕上最晦暗的那一颗宝石。
不动行光是年幼的鹤见川手中抓住的那一根稻草,让她平平安安地在这座城市长大。江户川乱步是鹤见川在这个混乱时代见到的一点光芒,一点点地驱散这座城市的黑暗。与谢野晶子是鹤见川所能触碰到的最为坚韧的「生命」,从「死亡」的手中夺回每一条脆弱的人命。
他们保护了鹤见川,同样的,也告诉了鹤见川一件事。
死亡,并非是不能战胜的。
就像是十四年前,她的母亲和弟弟战胜了「死亡」活下来了一样。只要努力一点,只要多努力那么一点点,年幼的她颤抖着手,终于还是成功打出了那一个电话,等到了秃头大叔带着人来救她们,她就踏出了打败「死亡」的第一步。
鹤见川打开了手里的小袋子,将最后的三颗弹珠倒了出来,灵力顺着构筑起的脉络静静流淌着,在弹珠的内部隐隐约约地勾勒出了盾牌的形状,金砂般细碎璀璨的光点飞舞。
她将它们放在了蝴蝶忍的手里。
“……不会再有人死掉了。”
她就是为此才会来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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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横滨醒来的时候,鹤见川的脑子还有些浑浑噩噩的。
她的脑中一会儿浮现出蝴蝶忍那张微笑着却带着悲伤的脸庞,一会儿是一团火焰般耀眼却模糊不清的身影,一会儿是乱步坐在舒适的办公椅里眯着眼笑看着她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在漫天的冰晶霞雾里,满身是伤的无一郎挥刀冲向上弦之二的背影。
她还想起了一段更久远之前的记忆。
在藤袭山里,她第一次“入梦”的时候,曾有一个参加选拔的陌生少年向着她的方向伸出了求救的手,可那双手最后还是无声无息地垂了下去,少年眼中求生的光芒沉寂消散。
“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加入鬼杀队呢?要去杀鬼,多危险啊。”
那个时候鹤见川曾这样问过善逸,金发的少年灰头土脸地咬了一口手里的干粮,想了一会儿,回答她到:“我是因为被爷爷逼着来的……但是其他人的话,听说有的人好像是为了钱,但是那样的人也不多——毕竟要赚钱的话干嘛不去找那些安全点的工作嘛!”
“大部分人的话,我听爷爷说,好像有的人是因为家人被鬼杀死了,所以想要报仇,还有的人是因为家里本来就有人是鬼杀队的成员,所以说——就像是心怀苍生的大英雄那样的人吧。”
“对于他们来说,鬼是拼上性命也要杀掉的存在,如果放任鬼不顾的话,活着那和死也没有什么不同吧——爷爷是这么说的。”
鹤见川抱着怀里的鬼丸国纲,盯着床沿上那几颗泛着淡淡金光的弹珠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不管大佬们都是怎么想的,反正对她来说,果然还是命比较重要。
不管是她自己的命,还是无一郎他们的命,在她的眼里,可都比那个什么鬼王无惨的命重要多了。
但无论怎么样,在梦里得知炎柱的死,这让鹤见川一整天心情都有些低落,连赛车游戏赢了乱步一局,也没让她蔫蔫的神情缓和点。
她一个人跑去了隔壁街买新年团子,店铺前的队伍排了十多米长,鹤见川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拿到她的那一小份团子。
刚出炉的团子还是热乎乎的,鹤见川小口小口地咬着,慢吞吞的往回走。
最近她已经很习惯自己一个人出门了,不像是一年以前,有时候放学都要不动来学校门口接她。只不过她出门时总要带着刀,才会觉得安全,毕竟她独自出门的底气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