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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透无一郎和童磨的对战,手背上的伤口也只是拿衣摆胡乱擦着。童磨说的话她听见了,不仅听见了,她甚至隐隐觉得这句话有什么既视感,似乎在哪里听过,又似乎没有。
但还没等鹤见川想出个所以然来,无一郎的一声高喊便又将她吓了一跳,她第一次听见时透无一郎如此激动的语气,但这两个月的训练还是让她下意识地听从对方的话,踏出了一步想要逃跑。
但她忘记了她还在高高的斜面屋顶之上。
也没能意识到,在无一郎和童磨或雾或云、或冰或霜的几番来回攻击后,这面靠近战场的屋顶坡面……
会有多么滑。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从屋顶脚滑滚落的那一刻,鹤见川给自己想好了墓志铭。
『鹤见川,女,享年16岁。鬼杀队新人,武装侦探社兼职社员,横滨市立高中二年级生,卒于与上弦之二童磨的战斗之中、三校联考前夕。』
『陪葬品:不动行光的断刃』
『#上坟请带糖,乱步王八蛋#』
如果她这一摔没有摔死,而是摔醒的话,她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这两个月从无一郎那里学来的揍人手段,把让她开启这一场噩梦的江户川乱步打得连社长都认不出来。
……呜呜呜所以说无一郎刚刚为什么要选这个六米高的房顶跳上来啊??这么高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扛着自己也能一下子就跳上来的啊???
——“哟!被吓到了吗,小主公?”
不是坚硬的、冰冷的地面,也不是头破血流的剧痛。
鹤见川的身体僵直了一瞬,才逐渐放松了下来。
是陌生的、温暖的、柔软的怀抱。
『啊,其实我才是玛丽苏吧。』
第n次得贵人相救死里逃生的鹤见川在心里默默的感叹到。
『那个上弦之二就是个彩虹糖。』
鹤见川闭着眼整了整衣服,再睁眼时起身跪地抱大腿一气呵成。
——“爸爸救我!”
不就是抱大腿吗,这业务她熟!熟的不能再熟!
鹤丸国永:……?
笑容突然僵硬在脸上。
第38章
这是鹤丸国永踏上旅途的第……第一千多少年来着?
山河变化,岁月更迭,坐在遥远京都里的天皇换了一位又一位,计年数岁的年号也换了一个又一个,凡人们降生、成长、垂垂老矣,然后死去,继而又有一代代的子孙重复这个轮回,唯有身为付丧神的他还保持着最初的容貌,不老不死,游遍世间。
千年以前的某个清晨,他的主公,那位姓氏为「鹤见」的大人,亲手为他系上了蓑衣草编织的三度笠,抚平了肩头披风的皱褶,目送着他踏上了游历的旅途。
那时的他们,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数十年,曾经闻名于对抗时间溯行军战场前线、威震四方的审神者鹤见,也早已变成了一个垂暮老者,但即使如此,他的目光也永远澄澈而宁静,坚定而勇毅。
若非是因为溯行军的那一场突袭,本丸崩溃落入时空缝隙,他们来到异世、再无法联系上时之政府,或许那时已经年过古稀的审神者大人,还仍活跃在对抗溯行军的最前线,带领着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击退敌军,维护历史长河的轨迹。
可就算是离开了战场,几乎再无多少拿起刀剑的机会,他们的主公也依然是那样一个光风霁月、坦然自若的人。
不因艰苦的环境而自怨自艾,不因失去了万人的追捧而心浮气躁,不因人生的急转直下而怨天尤人。
他只是温柔而沉稳地带领着他们修缮了本丸,重新开垦田地,一点一点地摸索清了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让他们的生活再次安定了下来。
哪怕是一千年过去了,他也仍记得审神者那风华绝代的身姿,这样的一个人,举世也难再出其二。
或许在送鹤丸国永踏上旅途之时,审神者就已经预见了不久之后命运的轨迹。
他已经老了,人类降生、成长、垂垂老矣,然后……
就便是死去。
“鹤丸,这天地还很大,你不必跟着我这个已经走不动路的老人困守于此。”
“出去看看吧,看看山川河流,看看大漠孤野,看看星移斗转、四季变化、人世万象。”
“你不是最喜欢新奇的东西吗,把那些以前你错过的、没看过的东西,都看完了,再回来和我说说吧。”
彼时的鹤丸国永还在说着逗趣的话,答应了同伴们回来时一定会给他们带礼物,他只当自己不过是短暂地出门游玩一段时间,很快便会回来。
到时候,他会给大家讲述自己在游历时遇见的趣事,把各地搜罗来的美食菜谱塞给光忠催他进厨房,给小贞偷偷留下最华丽的特产,还要给最近精力已经有些不济的审神者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回来,让他们的审神者长命百岁,健健康康地继续活很久、很久。
他只走了一年半,就带着很多有意思的玩意儿回本丸了,怀里还揣着他千辛万苦才从一个坏脾气的厉害大夫那里求来的药,想要给他的审神者。
可他推开本丸那扇刻着展翅而飞的白鹤的门,看见的却只有审神者的孙女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玩竹球,不见了往常其他陪着她玩的刀剑们。
“主公大人……已经逝世一年有余了。”
身为主公初始刀的山姥切国广对他说道。
“大家都随主公眠葬了,主公的刀剑付丧神,如今还醒着的,只剩下你我了。”
眠葬即为刀剑付丧神的殉葬,付丧神们自行封闭灵力,化为本体刀剑,同审神者一起下葬或是沉封于某处。这是大多数刀剑付丧神的“善终”,代表着付丧神与审神者双方对彼此的承认。
鹤丸国永是唯二没有随着审神者眠葬的付丧神之一,留下山姥切国广大约是为了守护鹤见一族的后人,可留下他是为了什么呢?
他站在主公的墓碑前,扛着铁锹,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坑,然后把他为主公求来的药、给大家买的礼物,全都丢进了坑里,又一铲子一铲子地将土填了回去。
同仅剩的同伴山姥切打过招呼,鹤丸国永给自己戴上了斗笠、披上了披风,再次踏上了旅途。
——“鹤啊,飞出去吧。”
——“我这只鹤……飞不动了。”
这是他的主公,对他说的最后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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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云与冰晶相撞,有刀光闪过,水雾迷茫,碎冰四溅,街道两侧的数户人家都遭受到了波及,梁断屋塌,巨响四起。
鹤丸国永的手抚过腰带上嵌着的三颗金色圆球,盾形的莹莹微光将他和鹤见川挡护其中,巨大的冲击波未对他们造成分毫的伤害。
他望了一眼雾气中的两道身影,又径直收回了视线。
白衣胜雪,鎏金转瞳,千年前发尾堪堪及肩的爽利短发,如今用发绳高高束起,也已经长及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