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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个月多月前,鎹鸦送来的那条消息,却让时透无一郎一直记到了现在,也没有忘记。
——炎柱炼狱杏寿郎在与上弦之三的战斗中,战死。
今夜的月色清朗如水,皎洁而明亮,但除了那一轮明月,夜空之中却皆是漆黑如墨。
时透无一郎破窗而出,顺着村子里唯一发出巨大声响的方位寻去,飞身跳跃在高高低低的屋顶间,疾步如驰。
*******
鹤见川喘着气,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片刻前还尖叫着朝她叫骂的鬼,此时已经从颈部一分为二,燃烧一般的焦痕从伤口处转瞬席卷全身,不过短短两个呼吸间,那与她身量相当的女鬼,便已经化作了一坯焦黑的灰烬,落在那套崭新干净的渔女服之间。
她的鼻间闻到了一缕腥臭的气味,不算很浓,但离得她很近。鹤见川感觉到了脸上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她一抬手擦了一下,放下手时便看见沾在手背上那黑红色的血,那缕腥臭就是从这血中散发出来的。
她还不能很清醒地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只大约记得自己和女鬼吵了起来,挣扎间对方抓住了她的头发,她咬住了对方的胳膊,僵持中她的头皮被扯得很疼,疼得她直掉眼泪,于是她就抬脚去踢对方,挥着手里的刀想要砍鬼的胳膊,但是她好像砍歪了。
她砍到了女鬼的脖子,只一下,就如同削葱一般,直接把女鬼的脑袋砍了下来。
女鬼脖颈间喷出的血溅在了鹤见川的脸上,她从鹤见川的身上倒向了旁侧,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但最后却又变成了某种类似于不甘的神色,鹤见川还没能分辨得清,她的头和身躯,就已经尽数化为灰烬了。
鹤见川愣愣地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还没从第一次杀鬼的认知里清醒过来,视野里就出现了一双穿着黑色足袋、踩着草鞋的脚。
“鬼被你杀死了吗?”
时透无一郎微微歪着脑袋,稍微有些意外地问道。这是他在这两个月里少有的情绪波动。
“我……”鹤见川还有些怔愣,她干巴巴的、磕磕绊绊的回答道,“我不知道……”
时透无一郎踢了踢地上的那套渔女服,一串缀着血红色珍珠的坠子被他踢了出来。他蹲下身,用指尖摆弄了两下坠子上的血珍珠,分辨出了这确实是和他在屋里那人血肉里见到的血珍珠是一样的。
他又翻了翻,很快便在衣物间又找到了一个水晶匣子,匣子里装着的是两颗达到了血色的珍珠。
这个鬼今夜是出来见某个人的,她用人的血肉养出来的血珍珠,就是用来送给今夜她要见的那个人……或者是鬼的。
“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时透无一郎转头对鹤见川说道。
“我、我……”
鹤见川盯着他身前的地面上那套被翻乱的衣服,像是结巴了一样,口中嗫喏了几声,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明明也知道自己肯定是会要杀鬼的,但在今夜之前,“亲手杀鬼”这件事在她的脑中一直都只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而已,就好像是“未来”这个词一样,她知道未来总有一天会到达,但是她却从没有想过“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拿起刀剑、跟着无一郎学习剑术,都只不过是……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只不过是她怕死而已。
她只是想要能在恶鬼们挥来的利爪前,能够用手里的刀挡一挡、保护住自己,然后像一直以来一样,等着有谁来救她。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她杀了鬼呢?
她杀死了一个鬼,不是人类,只是鬼,就好像踩死一只蟑螂、拍死一只鱼一样,她不过是杀死了一个鬼,不是犯罪,好像也并没有违背社会普遍道德之类的价值观,但她好像就是……
就是有点……
鹤见川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好像是很吃力一样,抓了两下才抓住了时透无一郎的衣角。
有什么事情似乎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被她弄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她只是本能的觉得不安又害怕,想要向身边的人寻求安抚。
“无、无一郎,我、我……”鹤见川攥紧了无一郎的一角,她想要把自己混乱的心情传达给他,但却说不出来,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
“你想要死吗?”
无一郎突然问道,语气平淡地像是在问“你想要吃包子吗”。
鹤见川几乎是立刻就下意识地用力摇了摇头,她一直都……一直都很怕死,所以她从来不敢一个人去稍微有些危险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学校不允许携带刀具,她恨不得上学的时候也一直带着不动。
从小时候起就一直是这样,只要游戏有点冒险,她就会立刻拒绝参与,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同龄人嘲笑的对象,因为她那格格不入的过分胆小。
但是她生性就是这样啊,她就是很怕很怕死。她没有“死”过,但却总觉得,那一定是一件非常难过、非常痛苦,又非常孤独的事情。
一个人孤零零地沉在黑暗里,封在狭小的骨灰盒或是棺木中,再也见不到太阳,说不出话,也吃不到她爱吃的糖果,离得家人和朋友们远远的,沉寂在地下,那得要多闷啊。
“只会躲的话,总有一天会死掉的。”
无一郎低头看着她,他的身后是一轮明亮的圆月,皎皎的月光安静地落在他的身上,那双蓝黑色的瞳孔平静如水。
“不想死的话,就要能把想要杀死你的家伙们先杀光。”
鹤见川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松开了他的衣角,颤抖地抬起了手,指向了他的身后。
“无、无一郎……”
“你背后有个活的七彩玛丽苏……”
时透无一郎一愣,还未等他有所应对,一缕吐息便落在了他的脸颊边,身后皎洁的月光骤然被遮挡,来人靠在他的身后,语调里带着毫无温度的笑意。
“咦~是个很年轻的柱呢,这张脸也很好看,可惜不是个女孩子……不过这里也倒着个可爱的女孩儿呢~
“小妹妹,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说的‘七彩玛丽苏’是什么意思呀?”
上弦之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
第37章
即使被时透无一郎蹂躏了两个月,鹤见川也是直到此刻,才真正见识到了身为“柱”的实力。
视野里不过一晃,她便已经从铺满沙粒的道路上,被捞上了路旁的屋顶,隔着数米远,与下方的“男人”遥遥相对。
“后退!”
拔刀直指下方那一身珍宝、打扮与这破落小村格格不入的身影,时透无一郎挡在了鹤见川的身前,压低的令呵声像是骤然拨紧了一根无形的弦,空气焦灼摩擦。
鹤见川颤巍巍地松开了抓住无一郎袖子的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踩着的屋顶,又哆嗦着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