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55
应了就加一句,若是觉得不妥当,那抚养之资,以后的婚嫁抛费也都添一句,白纸黑字,落到文书上省心,免得以后新妇进门还有扯皮。你也莫要嫌我啰嗦,这自古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以后你与新妇还要生儿育女,到时候难免疏忽照顾不周全,还是都摆在前面好。”
这提到钱,口袋里精穷的梅秀才自是没了底气,就依着杜里正的加了这一条,直到此时心中不免真的有几分舍不得,到底是一双儿女,可想着有侯府关系的梁小姐,这一双儿女便也不稀罕了。梁小姐既是侯府“义女”,那所出儿女就是侯府的外孙、外孙女,哪里是愚笨不通书的梅智与稚嫩孱弱的梅晓能比的?
两家谈妥当,杜氏又不是要犯,自是可以赎回。
梅秀才怕杜氏出来闹,办完手续就匆匆走了。
等杜里正交纳二十两银子,杜氏出来时,才晓得自己已经不是梅家妇,连带着一双儿女也被扫地出门,立时身子一软,幸好杜七在旁扶住,才没有跌个跟头。
正如钟书吏之前想的,在乡下人家,哪里管你是“合离书”还是“休书”,村里人议论纷纷,都晓得是杜氏带了儿女被梅家扫地出门。
不过梅家也没有占了便宜就是,杜家管家拿了杜二娘的嫁妆单子,带了人去梅家,家具摆设搬了几马车回来。
梅童生傻眼,他虽说口口声声说杜氏“忤逆”,让儿子休妻,可那都是口头上说说,想要借此从压压杜家,得些好处,哪里想会到这个地步,未免心虚,什么分家的话只当没有说话,见了儿子只有唏嘘的。
梅秀才怕杜二娘不甘心上门来闹,到时候成了被人笑话,回来一趟说了“合离”、“分家”的话,要了二两银子就又躲回到镇上去了。
梅童生恨不得也躲出去,战战兢兢了两天,却是除了杜家下人搬嫁妆就太太平平的,杜二娘始终没有露面。
*
杜家,杜二娘搂着女儿,眼泪都要流干了。
李氏在旁,心中叹息,想要劝说的话说不出口。这儿女都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好好的小囡囡成了这个模样,当娘的如何都受得住?
只是她尽力了,要是杜二娘就此迁怒,她也无愧无心就是了。
不晓得是离了梅家的缘故,还是在知县大牢拘了一晚的缘故,杜二娘脑子倒是清醒了,面上掩不住的恨意,却不是对李氏这个继母,而是对着梅家,除了轻声哄劝心智如稚儿的幼女,就是咒骂梅家父子不得好死。
李氏听了,却是安心许多。要是杜二娘真是迁怒与她,那她还真不敢留杜二娘母子三人在家,否则要是她存了坏心要害杜七,那自己岂不是要哭死?
倒是杜六姐,知晓二娘“合离”未免心中窃喜,这样一来,她与梅晟的亲事就不涉及辈分伦理,也免了后患。
*
桂家这边,桂重阳虽好奇杜七出身,眼下却有另外一件事需要留心,那就是“徐师兄”打发人来了,过问梁家谋产之事。
第215章 怎么揭开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跟着徐伯平、张量过来的那个青年,年岁与徐伯平相仿的徐更。
听着徐姓,桂重阳就有了猜测,待见张量称呼对方“世兄”,对于徐更身份也就差不多有数了,加之徐更上次称呼师兄“大哥”,便晓得这位应该是徐师兄的族人。
张量羞愧不安,原本以为有了知县这个身份,庇护桂重阳不过是小事一桩,谁会想到遇事还得跟京中求援,还得让表哥操心。可实是没法子,谁让这背后牵扯个西宁侯府。
或许在其他人眼中,西宁侯现在失了西北军权,奉旨守帝陵是落魄了,可宋家依旧有两个公主,还是与东宫同母的嫡公主,容不得外人轻侮。
加上张家本就是外戚出身,是太子妃母族,要是真与宋家怼上,让外人怎么看?说不得要说张家仗着东宫张狂,东宫太子虽是今上嫡长子,可处境并不算好。
要说同太祖皇帝二十四子相比,今上如今只有三子长成,都是同母嫡出,本应不涉及夺嫡之事,可是如今朝廷上却不见太平。
今上是征战之君,当年“靖难之役”时带着次子征战,留着长子守燕地。
父子三人的情形,颇有些类似与初唐时唐高祖父子三人的情形,那就是长子有名分,次子有战功。
与初唐时不同的是,唐高祖当初偏着的是长子,压制次子;今上则是压制太子,纵容次子汉王。
一直到永乐十五年,汉王才就藩。不过藩地也从云南换到乐安州,乐安州离京城只有六百里,因此汉王常找各种借口进京,滞留京城,实令人难以心安。
有了汉王例子在前,今上嫡三子赵王少不得也有样学样,以帝子之身迟迟不肯就藩。
要不是在永乐九年东宫长子被封了皇太孙,说不得不得今上所喜的东宫早就在两位勇武弟弟的联手夹击下失了储位。
今上登基将二十年,年过花甲,性子越来越暴虐,不容忤逆,如今东宫一系只有隐忍。
就算是西宁侯府有痛脚在前,张家作为东宫外戚也不好怼上,否则说不得对反咬一口,就要将火烧到东宫头上,使得东宫多一条“不睦手足”的罪名。
张量知晓轻重,才会将百味香的“投毒案”搁置,匆匆派人进京求援。
看到来的是徐更,张量心中松了一口气。
同为外戚,徐更出身后族徐家,勋贵第一家,就算是对上公主府也比张家有底气,因为是几位嫡公主的外家。就算是汉王、赵王想要借此构陷东宫,也要掂量掂量得罪母族的后果。
更不要说,西宁侯还有“外室生女”的嫌疑,这个揭开可就是皇家丑闻了。这其中轻重,不是张量能定夺的。
同毛手毛脚的张量相比,徐更要稳重的多。
“大哥已经使人往甘肃查了,还没有回信,不过西宁侯前些年确实曾数次回北京,也曾带人秘密前往通州。”徐更皱眉道。
真要是看顾属下遗孤,哪里用得着这样鬼鬼祟祟?
大明有兵籍,梁偏将死了,其子本应该袭其父武职,即便梁家子当初年幼,也可以长大后袭其夫之职,可实际上梁偏将之侄早有其侄子袭了,换得梁妻没有带子回乡依附夫族,而是带了儿女远远安置在通州。
这其中本就说不通,加上那个梁家小姐虽以“遗腹女”身份出生,可是凭着西宁侯府“选婿”这番波折,族子、管事都曾来三河县,如今又加上置产这一项,就越发显得不同了。
这显然不是“外室前夫之女”的待遇,梁秀才年岁在前,尚未议婚,一步步下场应试也没有得侯府多少助力,要是西宁侯只是“爱屋及乌”,不当如此厚此薄彼。
那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个,梁家小姐不是“遗腹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