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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坐在树荫下,才觉得好些。
“瞧你昨儿也是有把子力气,能提动水的,怎地这么虚?”桂春满脸担心道。
桂重阳苦笑:“我娘怀我七月就生了我,从小是吃药如吃饭长大的,直到十来岁才好些。我……爹说要不是早产肺弱,我本该是天生的将才。”
桂春想着桂重阳生而丧母,心里默默。当年做错事的是四叔,又关重阳什么事,可是不管是自家长辈,还是村民又有几个会分得清楚?自己之前心里还放不下,私下里也有计较,又与别人有什么区别。自己是大哥,以后能照顾的还是多照顾这个小堂弟。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有别的村的马车过来,桂春上前拦了,商量好了一人上车三文钱。桂重阳在旁听得不对劲,直接拿了六文银子出来。
桂春见状忙要拦着,桂重阳皱眉道:“难道我坐马车,看着春大哥在地下跑?你不坐我也不坐。”
桂春没法子,只好跟着上了马车,到底心疼那三文钱,念叨了好几句,说是能买三斤小米了。
桂重阳听着,想着该怎么尽快改善家里生活。这人不能太穷,太穷就没了骨气,也没有远见,只会盯着眼前这一块。
等到了县城客栈,桂重阳正要招呼桂春跟着进去,就见桂春对着隔壁的茶楼神色呆滞。
桂重阳顺着桂春的目光望过去,迎面一个二十出岁的白净青年从茶楼门口急匆匆过来。
“春儿咋来了?快麦收了吧?可是家里有什么事?你爷爷奶奶还好吗?”那青年看也不看桂重阳,走到桂春跟前,神色激动,嘴里头不停,问了一连串问题。
桂春带了几分拘谨,磕磕巴巴:“五叔……江五叔……”
桂重阳在旁,越看这个青年越是觉得眼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桂春,这人长得竟与桂春眉眼有五分相似。
再看着青年二十出头岁年纪,正与“老爸”提及的小堂叔年岁相符。十三年前,小堂叔十岁,今年应该二十三岁了。
昨天桂二爷爷家没人提及这位小堂叔,桂重阳以为他病夭,怕几位长辈伤心也不敢相问,眼前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桂五,怎么成了江五?
第13章 桂五的选择与艰难
桂重阳心中惊疑不定,那“江五叔”已经留意拉扯桂春,让他去茶楼说话。桂春不肯动,那“江五叔”面带不快:“怎地一碗茶也喝不得?还是你跟其他人一样,瞧不起我这个赘婿?”
桂春闻言,立时红了眼:“我没有,小二也没有,是我们拖累了五叔。家里一切都好,爷爷奶奶也都康健,您莫要再为家里担心,只好好地就行了。”
“江五叔”轻哼道:“既没有瞧不起,那过来吃碗茶怎么了?”
桂春指了桂重阳道:“五叔,我是陪重阳来的。”
江五叔这才留意到旁边的桂重阳,看着这一身补丁叠补丁,实觉得刺眼。可他在镇上经营生意,自然是有一双识人利眼,立时就看出这衣服不是少年的,这白白净净的少年是个出身富裕的小少爷。
“这位是?“江五爷疑惑地问桂春。
桂春小声道:“这是四叔的儿子重阳,四叔没了,打发重阳回来。”
江五爷愕然,看着桂重阳半响,方点点头道:“既不是外人,就过来一起说话吧。”依旧坚持带两人入茶楼。
桂春没有主意,不由自主的望向桂重阳。
桂重阳满心疑惑,便点头道:“那就叨扰了。”
一行三人进了茶楼,早有茶馆伙计殷勤上前,躬身道:“五爷。”
“泡壶毛尖,再上几盘茶点。”江五爷随口吩咐着,引桂春、桂重阳上了二楼。
眼见年纪小小的桂重阳落落大方,桂春却满是生疏客套,江五爷不由气苦:“以前不是好好地,怎地如今又外道起来?我改了姓,就当不得你叔叔了?”
眼前竟然真的是“老爸”口中的小堂弟,自己的小堂叔,什么时候会改姓?是出为养子,还是……出为赘婿?
桂重阳的心跟着一颤,这莫不是也是因自己“老爸”造下的孽吧?
桂春已经坐不住,忙起身道:“侄儿是不愿再拖累五叔,五叔以后莫要再惦记家里,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侄儿已经长大了。这些年五叔为家里做的已经够多,就是小二那里,也都是靠着五叔操心。”
江五爷脸色这才好些,道:“我又不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怎地就不能惦记本生亲人?你们想多了,你婶娘不是那等小气的人。”
说话的功夫,伙计送了茶水小食上来。
江五叔这才开始与桂重阳问话,态度不冷不热,没有怨恨,也没有多少亲近之意。
桂春到底有所顾忌,不肯多留,匆匆喝了一杯茶就拉着桂重阳告辞。
江五叔神色有些黯然,却也没有再留人,只吩咐道:“寻常也罢了,真要是遇到什么事,你也莫要瞒我。”看着桂重阳想起一事道:“重阳迁户口的事,不要经过村里,到时候我来办,以免节外生枝。”
桂春皱眉,犹豫不决,明显不愿意给江五添麻烦,可也知晓杜村长的难缠。杜村长曾算计过桂家,要是入籍的事情通过村里,还不知道他会继续算计什么。
桂重阳昨晚听明白村里的恩怨,自是知晓这杜村长与自家的仇人无异。“老爸”是犯了错,偷了丁银在前,可要不是杜家随后跟着捣乱,阻拦桂家卖地,那桂家也不至于凑不齐那二百两银子。要知道正常价格,良田最低四两一亩,桂村长三兄弟家的好地加起来六十亩,即便着急用钱卖的匆忙,也能卖到二百两。结果杜家从中干预,又在衙门那边打了招呼,一百两银子就买了桂家的地。
因此,桂重阳听了江五的话,却是立时道谢:“到时候少不得麻烦五叔了。”
江五叔摆手道:“不算什么,有个朋友家的大哥正好在县衙户房,不过是一顿茶水的人情。”
桂春依旧是不赞成状,这回事桂重阳拉着桂春离开。
待离了茶楼,桂春便怪道:“五叔不容易呢,不当给五叔找事。”
“那落户的事春大哥可还有其他法子?”桂重阳道。
桂春哑然。
桂重阳道:“那是五堂叔?怎地改了江姓?”
桂春哽咽道:“都是我的错,连累了五叔。”
十三年前,“九丁之难”一出,“西桂”几乎人人喊打。大人的态度自然影响了孩子们,次年春天,六岁的桂春为了护着弟弟不被欺负,被村里的几个大孩子推进河里,时值春寒,差点送了性命。能借钱的地方都求便了,最后也是无人援手,只能抱回来等死。
桂五当年十一岁,虽说家道中落,可是因资质出众得到私塾先生青睐,减免了学费,依旧在私塾读书。
眼看大侄儿病重不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