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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交的缘故,偏着张家,这就是做了取舍。

不是在淮安军与滁州军之间的取舍,是张家与胞弟之间的取舍。

冯家兄弟的感情,没有想象中的亲近。

冯和尚从亳州出奔时,选择去滁州,而不是回扬州,也就情有可原。

这些都是冯和尚家事,霍五无意打探。

他与冯和尚相处时间不多,拢共加起来不足两月,可冯和尚行事人品都在他眼中,他自然是站在冯和尚这边的。

对于冯百万,既是冯和尚不亲近,霍五就少了几分顾忌。

就看明日冯百万怎么个识时务法……

*

京味楼,雅间。

一知天命年岁的老者穿着细布儒衫,居中而坐,袖口都有些磨白,左右两侧,坐了一圈人,却是装扮不同,各显富贵。

老者端着茶杯,轻嗅一口,颔首道:“不怪这馆子能后来居上,确有不俗之处,这‘顾渚紫笋’是极品,就是扬州老字号的茶铺里也买不到这个……”

他下首一人吃了一口茶,顾不得品香,急切道:“会长……太尉府已经传话,叫咱们明日拜会,那四爷那边……是不是也该去得了?”

这“四爷”就是冯和尚的排行。

如今谁不晓得,滁州军中,霍太尉之下,有五大元帅。

冯和尚号“江南大元帅”,位次在江北大元帅邓健、江中大元帅杜肥之后,江西大元帅水进、江东大元帅马驹之前。

扬州战败,他们这些士绅商贾上金陵赔罪,正需要倚仗的时候。

冯和尚这个扬州子弟,江南大元帅,就是他们最大的倚仗。

老者,也就是扬州商会会长冯百万却是吃了口茶道:“不急,不急,先公后私,过后再去瞧老四就行……”

放回茶盏的时候,他不小心碰到桌角的干果盘,一颗红枣掉了,从桌子上落到地上。

冯百万见了,立时弯腰捡起,在袖口擦了擦,直接放进嘴里:“今年雨水不足,枣子倒是甘甜!”

在座众人,见怪不怪。

谁都晓得这位天下首富行事吝啬得令人发指。

不说别的,就是他这件袖口都磨毛的衣裳,已经是他最体面的见客衣裳。

之前在扬州日常穿的,比这个还破旧,都是带了补丁的。

冯百万不仅待自己吝啬,待家人也极小气。

巨贾之家,谁家不是奴仆成群,冯家就只有几户世仆,平日里家事,大多是女眷亲自操持。

只有一人例外。

那就是冯百万的胞弟冯四爷。

不管是早年在寺庙休养时的供奉,还是冯和尚在亳州时的开销,冯百万都是极大方。

这般对比,不仅引得外人侧目,也引得兄弟儿孙不满。

冯和尚与其他兄弟侄儿都不亲近,未尝没有被人嫉妒的缘故。

第250章 传话

京味楼,雅间。

冯百万“婉拒”了大家劝他去冯帅府的建议,叫人招呼小二进来:“老掌柜在不在?若是在此,还请郭老爷一见,就说老友冯照阳来了!”

小二应声下去传话。

酒楼生意,招待四方宾朋,自是交友广泛。

这位冯老爷穿的简朴,可坐在主位,其他人众星捧月似的,身份不同,小二自也不敢怠慢。

郭老爷早得了消息,知晓雅间来了扬州“贵客”。

至于出不出面招呼,他没有犹豫。

扬州如今可是烫手山药,不好沾。

等小二过来传话,郭老爷不由皱眉。

冯家在扬州招待客人的私房馆子,里头就有郭老爷的师兄弟。

都在淮南,早年他是与淮南商会会长冯百万打过照面,可不过是点头之交,实算不得“老友”。

到底是天下巨富,对方到了京味楼,还主动相请,郭老爷这个东家就不好不出面了。

郭老爷也没有耽搁,立时叫小二去开了一坛九蒸九酿的“神仙醉”跟着,去了雅间。

“怪不得今早喜鹊叫,竟是贵客下降,小店蓬荜生辉!”

郭老爷进了雅间,就带了几分殷切,抱拳对众人道:“见过冯会长,见过诸位老爷……”

冯百万起身回礼道:“八年不见,郭老哥依旧精神矍铄!”

郭老爷笑道:“冯会长也风采依旧,不减当年!”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瞄了冯百万的儒衫一眼。

要是没有记错,八年前那次淮南商会的中秋团拜宴,冯百万穿的就是这身儒服。

冯百万“节俭”之名,还真是名不虚传。

冯百万既起身,其他士绅商贾就没有坐着的。

虽不知晓冯百万作甚抬举这郭老爷,可大家也都没有不开眼拆台。

坐在冯百万下首那人,很是自觉的让出位置,请郭老爷入座。

冯百万亦拉着郭老爷胳膊热络道:“难得你我再见,今日可要好好喝几盅!”

郭老爷面上受宠若惊,心中却是越发警醒,忙道:“早先不知会长在此,来的迟了,老朽敬会长与诸位贵客一杯!”说罢,亲自把盏,给众人满上。

冯百万端着酒盅,动了动鼻子,面上带了陶醉:“这就是‘薛记’独家酿造的‘神仙醉’?果然名不虚传!”

郭老爷点头道:“就是此酒了……外头不多,老朽也是厚着面皮,才抢了两坛,以待贵客,今日还是才开坛……”

这个酒,还是牛清受伤后,霍宝折腾出来的,让薛彪看上,成了“薛记”独家出售。

因如今粮食金贵,城中酒坊没有禁令,可也不能肆意酿造,都要经过批条。

就是“薛记”酒坊,也不例外。

这九蒸九酿的“神仙醉”,是有市无价的极品酒水。

说是一坛,也不过是比成人拳头大一圈,一坛一斤。

冯百万笑道:“郭老哥是滁州人,与霍太尉有乡谊,想来薛七爷也会给郭老哥几分面子。”

郭老爷忙摆手道:“不敢不敢,老朽就是一厨子,哪里敢与太尉府攀亲?”

冯百万摇头道:“郭老哥太客气了……谁不晓得,郭家已今非昔比,换了门庭,只老哥还自谦……不说两位侄儿有文有武,一个是县丞,一个是副将,个个成才,就是孙辈,也有两人为太尉公子伴读,前程无限!”

一席话,听得桌子众人都望向郭老爷。

怪不得冯百万另眼相待,原来是“新贵”。

儿子在滁州军任文职武职这个不说,孙辈两个伴读就牛气了。

只是一个开酒楼的,作甚得太尉府如此另眼相待?

郭老爷心中越发警醒,只道:“犬子不过是凑数罢了,哪里当冯会长的夸?滁州军的规矩如此,滁州城里士绅子弟不是征召入武,就是下场考吏员试……至于那两个孙儿,算不得伴读,不过是六月里太尉刚进滁州时,小公子没有伴当,寻了几个地方子弟为伴当,不到两月就都打发了……”

冯百万既之前留心郭家,自是打听的清清楚楚,晓得他没有说谎,却也道:“就算是两月,也是难得福气,听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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