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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凳,就不紧不慢往里报去。

一个老监生,还入不得门子的眼。

宋林接了拜帖,看了一眼,就丢在一边,道:“不见,透几句话,再告诉他三日后衙门开堂,审理贾渝为吏员期间之不法事!”

门子应声下去。

宋林嗤笑一声,开始看起别的公务。

织厂要征用,却不能是官府求着士绅。

作为士绅的一员,宋林最是知晓他们的劣根,惯会“蹬鼻子上脸”。

借着贾三之案,正好可以拿下贾家两个大织厂。

至于甄、史、王三家,就要看当家人聪明不聪明。

这几家即是大族,真要清算起旧吏来,又哪里能完完全全脱得干系?

不过是因甄、史两家背后有贾家兄弟与史今,王家还有献城的王县尉,这边给面子罢了。

眼下,杀鸡骇猴。

不外如是。

等到贾老爷回家,就带了绝望。

贾太太眼睛肿成了核桃,正在那里掐小儿子:“快去,去找你大哥、二哥救命……真要看着你三哥送命么?”

贾四一边揉着胳膊,一边皱眉道:“娘好没道理,是三哥自己犯事,大哥、二哥还能插手衙门之事不成?”

“你不去,我去……我去给他们跪下,给他们磕头,有什么怨恨冲着我来,作甚冲着你三哥来?你们虽不是一个娘生的,却是一个爹生的亲兄弟,残害手足兄弟,名声好听么?”

贾太太看到丈夫的影子,提高了音量,带了哭腔道。

贾四嘀咕道:“娘真是的,又往大哥、二哥身上推……大哥、二哥如今都是副将,谁有功夫搭理三哥?要是真的落井下石,月初清理旧吏时三哥就跑不了,还能等到眼下?肯定是三哥做了什么坏事,才被人揪出来……”

贾太太被小儿子顶得心口疼,指着儿子说不出话,“呼呼”直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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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老爷耷拉着脸走进来,道:“别闹小四了,小四快读书去!”

贾四却不肯走:“爹,到底咋回事?”

如今家里乱糟糟,他又不是没心没肺,哪里能读进去?

他只是不赞成亲娘凡事都往贾演兄弟身上推的做法。

如今弄清楚罪名才是关键,而不是胡乱拖贾演兄弟下水。

真要激怒两人,对贾家有害无益。

贾老爷看着妻子,道:“凑银子吧,准备为那逆子缴罚银……”

贾太太闻言,心却是松了下来,道:“原来是知府衙门趁机勒索,那咱们三儿是不是无大碍?”说到这里,带了不忿道:“我就说与那两个脱不得干系,要不是他们捣鬼,好好的,知府衙门作甚盯上咱们家?”

“别胡咧咧了!”

贾老爷只觉得聒噪的不行,不由心烦意乱,口气也不好起来:“还不是你的好儿子,小小吏科小吏,连个文书也不是,就什么都敢沾手……”

一宗是干涉人家“继绝”案的,一宗是干涉一宗水田买卖争议案。

两个案子,都出了人命。

前一个案子,寡妇人家收养族侄为继子。

结果族老贿赂到户科,在寡妇家的户籍册子上添了那族老的孙儿之名,使得那孙子成了“继子”,名正言顺继承了寡妇家的水田与宅院。

又污寡妇与其继子清名,逼得那寡妇悬了梁。

那继子也被家族除名,不知所踪。

等到滁州军进了金陵,那继子趁着金陵没安定杀了族老爷孙两人,为养母报仇。却是个敢作敢当的,报完仇后,主动到知府衙门投案。

另一宗水田买卖,则是一人家父母重病,儿孙孝顺,欲卖祖田。

也是族人贪婪,听闻消息,就买通户科小吏,改了田契,将这水田记成是族产,归宗房打理,不许买卖。

消息传到那人家,那重病的老两口生生被气死了。

这家的儿孙也是有血性的,一纸诉状告到衙门。

无奈有户科文书为证,那水田就是“祖产”,最后以“诬告”定罪,挨了板子,交了罚银。

那族长为了绝后患,买通打板子的衙役,直接打折了这父子二人的腿,断了科举晋身之路。

墙倒众人推,随后这几个月,这家产业就被族人侵吞干净。

幸好这当家孝子有一二知交看顾,才算没有损了性命。

之前金陵知府放了告示,要清理“旧吏”,这两口人家都递了告状。

论起来,这两家提的都是户科的阴司,本不干吏科之事。

可谁让贾三爱张罗,人面广,是他给从中牵线。

之前宋林看在他不是主谋,也不是帮凶,只是中间人,轻轻放过。

如今旧案重提,这个从犯就能弄成主谋。

“五条人命啊!就为了一百八十两银子!”

贾老爷痛心疾首道。

父母眼中,自家孩子都是好的,但凡有不好的,不是别人冤枉的,就是别人拐带的。

可眼下贾老爷却是真失望了。

这两个官司,没有什么含糊之处,都是族人夺产案。

插手这样的官司,缺德带冒烟。

要是贾家缺钱还罢,顾不得别的,银子最亲,可贾家并不缺银子……

贾三作为已经成亲还有差事的儿子,每月可以在账房支五十两银子花销。

想到这里,贾老爷察觉出不对来,疑惑道:“那混账要银子作甚?”

贾太太眼神有些闪烁,道:“还能有什么?在外应酬多,花销大……”

贾老爷定定的看着妻子,寒着脸道:“你还要替他瞒着?说,是嫖了?还是……赌了?”

贾四看看爹,又看看娘,小声道:“还能有什么?千金赌坊的账房这个月都上门两次了……”

贾老爷只觉得眼前直发黑。

贾太太哽咽道:“三儿最是老实,要不是中了有心人的圈套,怎么会沾上赌……归根结底还是我的罪过,我就不该嫁进来,也不该生了他们兄妹几个……”

又是这番话,又是这番话。

两人相差十多岁,也算老夫少妻。

之前贾太太说这些,贾老爷会心疼退让。

眼下,他却是满心不耐烦:“你是不该嫁进来!既是进门之前,就晓得的是做人填房,为人后母,就不该容不下他们两个……”

这回不用贾太太攀咬,贾老爷都晓得此事与次子脱不得干系。

次子十几岁时,身边人曾鼓动他去赌。

后被贾演这个长兄发现,将兄弟带到亡母牌位前跪了三天,才算将他拉回来。

贾源却是不打不相交,与千金赌坊的少爷成了好友。

报应啊,这都是报应!

贾老爷苦笑。

知子莫若父。

他心中早就晓得长子性格宽厚,次子却是睚眦必报。

派了一次管家被两个儿子无视后,他就没了动静,不再想着低下头去求两个儿子回来。

因为他晓得,求也没用。

不报复完继母,出了恶气,贾源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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