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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要忍,便得忍到过完年,父皇开政的时日,那都初八了!”小太子很不乐意的样子,嘟嘟囔囔的。
他说罢,一双乌黑机灵的眼睛瞟向了秦檀,巴巴地问道:“宰辅夫人,你现在是喜欢吃辣的,还是喜欢吃酸的呀?”
秦檀道:“回太子殿下,臣妇这……如今是比较喜欢酸的。”她有些纳闷,又问,“您问这个,是做什么呀?”
听闻她喜欢吃酸的,太子的表情就有些扫兴。
“父皇说了,孤在将来,要娶宰辅大人的长女为妻。孤听蔡姑姑说,‘酸儿辣女’,若是宰辅夫人喜欢吃辣的,那怀的就是个女儿。若喜欢吃酸的,那十有八/九,是个小公子。可若当真是小公子……”太子年少的眉宇间,竟然有了一丝不合时宜的担忧,“那孤可怎么办?”
秦檀听闻,险些笑出声来。
“若是位男孩儿,便让他与太子殿下一道读书。”谢均道,“如此,岂不美满?”
可小太子还是有些不满意,很执拗道:“不成,宰辅夫人,您还是多多吃点辣的,这样便能生一个女儿了!我将来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的。”
秦檀这一回,真的笑出来了。
太子年少,对男女之事所知甚少,自然不知道这腹中孩子的男女性别,都是老天所定,人不可改。可见太子这般年少懵懂,她也不忍拂逆了他的憧憬,便道:“好好好,那我多吃几口辣的。”
小太子总算是满意了。
“啊,对了!”小太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谢均道,“宰辅大人,秦女佐有没有喊你‘谢郎’呀?我可是依照您的吩咐,仔仔细细教导了女佐呢!”
谢均面色陡然一滞。
“这……”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一转头,谢均便看到秦檀笑意盈盈、美艳无比的笑容。只不过,她的眼里,似乎有一道凶光。
“谢~郎……”
第86章 梦中呓语
好不容易, 秦檀才把小太子哄了回去。
李守真方回到殷皇后身旁, 李源宏便要给朝臣分发他这一餐用过的碗筷。这是大楚习俗, 表达君臣共乐之意。这些在宫宴上用过的御赐之物, 朝臣们领回家, 丢不得、用不得, 都是好生供起来的。
谢均得了一只汤勺, 略有无奈之色。
“相爷不想要这汤勺?”秦檀小声问,“好歹是御赐之物呢。”
“也不是不好,只是……”谢均似乎有苦难言, “我年年都拿汤勺,已凑齐一整套大小勺子了。也不能用,只能供奉起来。”
秦檀想到供奉一排汤勺的场景, 便有点儿想笑。
她正盯着那饭勺瞧, 忽见得对面人群里,藏着一对儿不惹眼的夫妇, 甚是面生。男子两鬓霜白, 额有皱纹;女子也是形貌羸弱, 面色苍白。
他二人穿的端庄却朴素, 与周遭大为不同。男子常常附耳在女子身旁说话, 这才使得那神情憔悴的女郎显露出几分短暂的欢趣来。
其余的时候, 这二人都没什么生气。
“那是谁?”秦檀问谢均,“我怎么觉得,从前不曾见过呢?”
“那是晋王, 还有晋王妃, 罗氏。”谢均低声解释道,“他二人虽还了京,复了名分,但不大喜欢与人来往,一直都闭门谢客。”
原来这一对夫妻,便是饱经磋磨的晋王夫妇。
秦檀闻言,偷偷再打量一阵晋王夫妇二人。晋王和李源宏,一点都不相似。李源宏如今还是俊美凌人的容貌,可比李源宏还小上两岁的晋王,却已是两鬓霜白,看着仿佛比李源宏大上十几岁。
更别提那晋王妃罗氏,身形瘦弱,不堪风吹,宛如一团死水。
热热闹闹的宴会也至欢娱阑珊之时,在“恭贺新禧”的道祝声和满宫道辞旧迎新的炮仗声里,李源宏微醉着回去了。殷皇后扶着他,满面忧虑之色。
李源宏的身子有些虚,内里其实是不好的,他不该沾酒。今夜李源宏喝了这样多,也不知日后会怎样。
冬夜里下了雪,漫天都是飘飘扬扬的小雪点子。群臣们自殿中散去,一杆一杆撑起的红油纸伞,在绵长的夜色里撑开了朵朵红莲。
地上的雪水被人踩的严实,却还有些泥泞。谢均小心翼翼扶着秦檀走下台阶,忽而听得后台传来人的喊声:“相爷,请留步。”
谢均回头一看,原来是殷海生。
如今,他的一个女儿做了皇后,另一个女儿即将嫁作魏王妃,旁人瞧见他,都结结实实称他为“皇亲国戚”。
“殷大人。”谢均笑笑,问道,“不知何事?”
殷海生拇指搓一下冻得发红的手掌,笑眯眯道:“小女摇光,年后便要出嫁。届时,相爷可一定要赏脸来喝杯喜酒。”
谢均笑道:“那是自然。”
两个当朝权臣放慢脚步,在雪夜中慢慢行走。谢均扶着秦檀,身影格外小心翼翼些。殷海生跟在后头,眼光直往秦檀已显怀的腹部上瞄。
“相爷,您也知道,咱们殷家正宗如今是没有男丁的。我两个女儿,都各自嫁入了皇家。”殷海生咳了咳,道,“老夫年纪也大了,正愁着这些事。本打算从亲族家过继个男孩儿,可又怕他来日受了欺负……因此,便寻思想为他定一门好亲事。如今令夫人怀着身孕……”
鞋履下,雪泥沙沙而响。
谢均顿了顿脚步,道:“不巧了,皇上也恰好和我提了结亲的事儿,为的是太子殿下……”
殷海生老脸一红,讪讪道:“那是我冒犯了,相爷便当我没提过吧。我原想着,我殷谢二家的孙辈再结秦晋之好,那也没什么不好的。既然没福气,也就算了。”
不远处,几个小太监吭哧吭哧地抬着软轿过来,在秦檀面前停下,歪了轿门,打个千儿,道:“宰辅夫人,您怀着身孕,皇上叮嘱奴才几个,安稳将您护送出宫去。”
秦檀闻言,转身对殷海生和谢均腼腆一笑,对谢均道:“相爷,妾身先告退了,您和殷侯慢慢聊。”
“不了。”谢均将伞递给一旁的太监,走向另一顶轿子,道,“我也回去了。我不陪着你,有些不放心。改日再和殷大人聊吧。”
夫妻二人的轿子,很快淹没在茫茫夜色里。
殷海生负手立在宫门前,摇了摇头,愁闷地叹了口气。不远处,辞旧迎新的炮竹残响还在噼啪闹着,诸位醉醺醺的朝臣正陆续散出。
这一夜是除夜,秦檀因有身孕,没有守夜,早早去休息了。谢均守了没几更,也不大撑得住,索性也去睡了。一夜好眠,无梦造访。
次日醒来,便听得外头热热闹闹的,想来是邻里都在走亲访友。
过年的事情,秦檀是早就准备妥当了的。派给谢家、秦家以及其他宗亲的礼单,一应俱送到了;给燕王妃的礼物,则格外厚重些——她这是头一回不在京城过年,思乡之情,应当愈甚。
日头刚刚高了些,谢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