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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之下,她大脑一片空白,竟胡言乱语起来。
“谢均,你敢毒哑我,我姑姑定不会让你好过!我姑姑是陛下跟前的宠妃,她要谁死,谁就得死!”周娴狂乱地挣扎着,一面向谢均放狠话。
“你若想活命,就快收回你的脏手!若不然,我姑姑定要燕王妃那个贱妇好看!那心眼狭隘的妒妇,生不出孩子又克死爹娘,没人宠没人疼,贵妃娘娘想要弄死她,真是轻而易举!”
“闭嘴!”谢荣倒吸气,立刻合上了周娴的嘴,让她只得发出“呜呜”的喊声。
“且慢。”谢均竖起手掌,示意谢荣停手。他缓缓抬起眼帘,眸光沉沉,“原本只想让她失声两月,待她嫁去京外,再予她解药。如今我一想,倒不如成全她。”
谢均手里青金地的佛珠子,流转着黯淡的光彩。
谢荣闻言,心头一跳,知道主子这是生气了。也难怪,这周娴竟敢如此恶毒地辱骂上了皇室名谱的王妃,本就犯了口舌大罪。若是在御前,这是能杀头的,相爷生气也难免。
“成全她?”谢荣思量一下,小心问,“您的意思是?”
“她不是做梦都想嫁个好夫君?那便给她一段好姻缘罢。”谢均慢条斯理道。
***
秦檀领着秦榆回去的时候,恰好遇到一个嬷嬷。那嬷嬷说,王妃乏了,不想待客,让秦四姑娘先回府去,她待娘娘来送客。
秦榆是一刻都不想多留,只觉得蒙受了天大的屈辱,就这样还得假装高傲,当即便冷哼一声,跟着嬷嬷去了。
秦榆一走,秦檀发现王府里一片乱糟糟的,丫鬟、嬷嬷们四处穿行,左右呼唤,似在找着谁。她差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周娴不见了,王妃着急。
“这周姑娘都要出嫁了,这等关节眼上,又是在闹什么?”青桑知道周娴的事儿,有些纳闷,“莫非她以为,溜出王府,就能逃掉这桩贵妃做主的婚事了吗?”
“不知道,看看去。”秦檀说。
她走了未几步,就听到有人唤自己:“贺夫人。”
这声音,她不需回头,也知道是谢均。
“谢大人,您不好好在王妃那头坐着,商议你那悬着的亲事,跑到花园里来做甚?回头叫外人撞见了,又要说我不守规矩,与外男说话。”秦檀没好气道。
她抬着眉,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好似只闹脾气的雀儿,等着人哄。
“这儿是姐姐的地盘。有姐姐在,谁敢胡说八道?”谢均站在假山下头,莫名换了一身衣裳。他望着秦檀,眸光有些灼灼:“我来寻贺夫人,是望贺夫人能给我做个证。证明我早早就从听春阁里头出来了,什么都没做。听春阁里头发生的事情,与我无关。”
秦檀怔住了。
谢均这话,摆明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看来,他一定在听春阁里做了什么。
“好啊。”她极柔媚地笑了起来,眼底眉梢是一点儿白狐似的狡黠之意,“这回,就是相爷欠我一桩人情,得在将来鞍前马后,无微不至了。”
她的笑容媚且妖,谢均知道,她的笑容下一定藏着精明的算计。但是,他还是觉得这笑容甚是引人注目。
“好啊。”谢均道,“只要贺夫人能给我作证,帮助我脱了罪责,我就欠你一个人情。”
一旁的蝠池里,那从来平静无波、宛如死潭的水面,倏忽泛起一圈波澜,原是有片叶子落在其上。
第23章 助她和离
燕王府里乱哄哄闹了好一阵子, 终于归于平静。秦檀和谢均, 都被下人请到了听春阁中。
听春阁里, 满是压抑与死寂。所有下人都垂着头, 不敢喘息。
燕王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 威严刚毅的脸沉的可怕, 似在酝酿一场风雨。王妃站在燕王身侧, 面泛纸色,嫩葱样的细细手指紧紧抠着手帕的一角,几要将那张手帕扯坏了。
燕王没有看自己的结发之妻, 而是死死盯着跪在身前的一个男子。这男子做下人打扮,身量瘦长。此刻,他把脸挨在地上, 微微发着抖。
“宰辅大人与贺夫人来了?”燕王如刀锋似的眼光扫过来, “此乃家中丑事,本不宜宣扬。但此事与宰辅大人有些关系, 本王还需冒犯一二了。”
燕王的目光掠过谢均, 神情复杂。
这位妻弟年少成名, 颇有大才;便是在自己面前, 亦不显逊色, 甚至更为出众。容貌、气度皆是上乘, 生来便是上位者的势态。
太子殿下有这等贤臣在侧,简直是胜券在握。究竟为何,太子竟日夜多虑担忧, 怀疑自己有不臣之心呢?是母妃太过跋扈, 令皇后不堪其扰;亦或是晋王离京之时多嘴,挑拨余下兄弟的关系?
燕王收回了复杂的神色。
谢均道:“王爷但问无妨。”
燕王神色略略犹豫,很快,他便直言道:“周家的小姐周娴,借住在本王府中。今日,本王外出归来,却发现娴儿昏睡在这听春阁中,口不能言,变作了一个哑巴。”
燕王话未说全——这周娴,不仅变成了哑巴,还与面前这个跪着的小厮同床共枕,两人一道睡了燕王平日惯睡的床榻。只是此事事关王府声名,谢均与秦檀到底是外人,燕王不想道出此事。
谢均轻轻蹙眉,道:“既然如此,那就该先请大夫才是。”
“大夫已经来了。经大夫查看,娴儿似是中了一种毒,这才致使失了声音。”燕王歪靠一下椅子,以探查的语气问道,“听闻今日宰辅大人到这听春阁来过了。敢问,宰辅大人可有见着娴儿?”
谢均略一思量,道:“今日,我确实到王爷的听春阁里换了身衣裳,不过也仅是换了下衣服罢了。至于周小姐是怎么一回事,我一概不清楚。”
“哦?”燕王提高了声音,再次逼问道,“宰辅大人当真对娴儿中毒一事没有线索?这可有些麻烦了。本以为宰辅大人会知道些蛛丝马迹。”
一旁的燕王妃看得心急,开口道:“王爷,此事乃是家事,不便让外人知晓,就交予妾身……”
“王妃,此事你不必管了。”燕王的面色冷沉沉的,“我来查。”
燕王妃心口一悸,知道王爷是不信任自己。一时间,她心中酸涩交加,百味陈杂,只得垂下头去,继续扯着那张绣兰花纹的手帕。
“王爷若不信,可询问这位贺夫人。”谢均转向秦檀,道,“某早早换好了衣裳,与贺夫人在蝠池边遇上了,多聊了几句贺大人的近况。”
“哦?”燕王有些怀疑,“贺夫人,当真如此?”
秦檀却侧过了身子,有些不给面子,说话的语气也很不耐烦:“宰辅大人,你我二人统共说了那么三四句,我能算作什么人证?”
秦檀说的话,和当初与谢均主仆商量的可不同。
谢均听了,不由抬起了头,朝秦檀投去探查目光;谢荣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