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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宁静,所有房间的门都关着,郁凛缓步从廊上走过,廊顶下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盏地亮起又转瞬熄灭。
走到走廊的尽头,推开卧室门,里面微弱的昏光投在窗帘上。
阒寂中,男人嘶哑的低喘声擦过郁凛耳旁,他打开过道的灯走进房间,视线从床尾扫过去,看见顾怀瑾趴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很重,两只手攥成了拳,苍白的脸上神色痛苦狰狞……
他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
顾怀瑾痛到极点,冷汗浸透全身,手撑在被子上身影都在发抖。
郁凛向他走过去,走到床边,垂着眼眸缓缓地蹲下来。
“顾怀瑾。”郁凛蹲在床边,墨蓝色的眼睛在昏暗中看向挣扎的男人。
被剧痛折磨地浑浑噩噩的脸孔遮隐在汗湿的黑发下面。
顾怀瑾虚脱地睁开眼,病痛使他眼神都明显涣散了,他找不到那声音的归处,想要触摸却无力伸手。
郁凛的手在这时缓缓地向他伸过去,手指摸到他耳后滚烫的皮肤,抬起他的头。
“看着我。”
郁凛的话像一句咒语,顾怀瑾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里听到他的声音都有所触动……但也许是因为太痛了,他根本看不清近在眼前的人。
更加剧烈的绞痛感冲刷上来,顾怀瑾脑中一阵黑沉,在蚀骨的煎熬就要再度吞噬掉他之际,郁凛低下头,摸着他的后颈,用微凉的舌尖舔开了那双闭紧的唇。
第六十二章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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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凛的嘴唇附在失血的唇上,舌尖一寸一寸地伸进去,勾着因疼痛而略微僵硬的舌头缓慢轻吮。
床上的男人渐渐安定下来,虽然无法判断痛感究竟有没有减轻,但至少看上去的状态稳定了一些。
郁凛的手从男人的脑后收了回来。
“进来吧。”他的声音朝向屋门外飘去。
孔理这时推门走了进来:“……”
郁凛从床边站起身,退到一旁,让孔理去给床上的男人治疗。
孔大夫低着头把脸藏起来在一只更大的具有保温功能的药箱里扒拉,从保险盒里取出两支安瓿,戴上医用手套搓手消毒,然后啪啪两下快速掰开,用注射器和溶液进行混合配药。
细细的钢针扎进顾怀瑾血管里,孔理把药瓶挂在他带来的组装输液架上。
一大套张罗下来,孔理长吁一口气站起来直了直腰:“先挂消炎药和止痛,然后上止血、抗酸,他要能醒就不输营养了,口服也一样。”他转身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郁凛,“要不我留下来?”
郁凛没有出声点了下头。
孔理把带过来的两个药箱都挪到墙边不碍事的地方,扣上防菌盖,他忽然想起什么,扬起头问:“那个,我现在给他用的止痛是抑制中度疼痛的,如果他疼得厉害了,用给他上点吗啡或者芬太尼吗……?”
郁凛看了看床上,密长的睫毛垂下来:“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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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孔理睡在二楼客房,郁凛待在书房里处理完五科和国安的文件直接回到三楼休息了。夜里面孔理起来去主卧换药,看床上的人睡得还算沉,便没再往输液泵里加药。
孔大夫睡眼惺忪地站在床边上盯着顾怀瑾看了一会儿,怎么看都觉得这厮现在这副虚弱不振的样子比他第一次进九科明目张胆地找死的样子顺眼多了。
天也快亮了,孔理出了主卧,晃晃悠悠轻手轻脚地往自个儿屋里去。
孔理边迈步边在心里边叹气,从郁彗的心肌损伤到郁哲三不五时的自残,还有郁凛那一身的伤……自从他效力于郁家以来这一家子就没过过一天无忧的日子。
他看过顾怀瑾的病历,对他的身体状况有所知悉,一个有大病的人如果求生欲不够强,那他区别于正常病人的体征是会体现在每一张检查报告上的。
他想不通一辈子都高高在上的顾大少有什么想不开的。
不过这也不是他乐意操心的事,他忠心的人姓郁不姓顾,顾怀瑾又不是郁家人,爱咋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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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色阴沉,细绵阴雨从中午持续到了傍晚。
半梦间顾怀瑾渐渐睁开双眼,低沉的神色随着胸口上些微起伏一点一点在回缓中,他躺在床上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陌生的白色吊顶。
气息稳下来,视线轻轻向床边落去。
床边坐在凳子上折药盒玩的人听见响动,嗖一下掠掉鼻子上的散光镜,眼珠一闪:“哟,醒了?顾……总。”
孔大夫稍微琢磨了一下,还是没直呼大名。
顾怀瑾看着他既眼熟又眼生,片刻间脑子里有根弦怎么都续不上。
“欸别别别,”孔理看他要坐起来,一骨碌奔了过去,差点直接上手给他按回枕头上,“你可别……啊呸您您,您可别乱动,悠着一会儿又吐血了,那我这一宿可就白忙活了。”
顾怀瑾慢慢靠起在床头上,左手按着一侧太阳穴,眼睛斜过去看他。
孔理也算风里雨里吃过见过的人,他虽然不大敢当着顾怀瑾的面喷他,但是抖抖机灵孔大夫觉得问题不大。
“我叫孔理,”他看着顾怀瑾说:“这里是郁公馆。”
顾怀瑾迷蒙的神色上倏然一愣。
孔理偷着抬了下眉。
“他呢?”顾怀瑾的嗓音冷且低哑。
“谁?”孔理故意。
顾怀瑾冷冷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说这一眼的震慑力还是强的,在顾怀瑾之前他也就在郁子耀的身上感受过类似的压迫感。
“郁局去部里了,”他低头瞅表:“应该快回来了。”
顾怀瑾合起眼说:“针拔了。”
啧……孔理无声地咂了下舌,走过去把输液针拔了。
孔理咂着腮,正琢磨要不要让厨房送上来点吃的呢,这时便听见顾怀瑾说,出去。
孔大夫差一点就骂出声了。
你丫……妈的。算了。
拉开门走出房间前,孔理暗暗在心里发狠说,感谢有人护着吧你小子,要不老子高低给你弄点利福平送你一套精神分裂体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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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瑾在床上扶额坐了片刻,他手拿下来环视这间屋子,桌子上的烟机,矮柜上的香水,以及窗边墙上挂的合照。
所有的置物和陈设习惯都在印证他的猜想。这是郁凛的卧室。
他被子掀开,发现身上换了一套白底黑线的薄棉睡衣,早前在会堂穿的那身西装并不在屋子里,他的手机和西装内兜里放的密码通讯器也不在。
侧身下床来,脚踩在地板上站起来时,腹内的伤口收紧似的跳了一下,他闭上眼低头深吸了口气。
连绵的痛感没有轻易放过他,他从床上下来,手压在腹部肌肉上,绕过床头缓步走到落地窗边。伸出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