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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发着热气。
“咳咳。”一声轻微的咳声响起,车厢内终于有了小小的动静。
是昭昭,她被韶慕抱着蜷躺在他腿上,身子?随着轻咳而抖了下,嘴角流出?一缕水渍。
“你……”韶慕蜷着手指过去,为?她轻轻的抹去:“要是那日你不说和离,是不是根本不会南下?”
有些事情?当时并不会去多想,然而一旦细细回忆,总会让人品出?别?的来?。谁又会在正月十六这日出?远门呢?更何况是公?主。
没?有和离,她便不会南下,后?面更不会发生船难。
“嗯……”一缕细弱的声音自昭昭嘴角溢出?,跟着软唇也抿了下。
韶慕盯着她,呼吸一滞,手还留在她的下颌处:“昭昭。”
深眸中映着少女的脸庞,一头漂亮的头发铺在他的膝上,就见?着她眼睛动了动,似乎努力的想要睁开。
他发僵的手指攥起、收回,不知应该现在就将她放去一旁躺下,亦或是继续抱着她。耳边,不由响起那一声“驸马”。
“大,大人?”少女的声音很弱,夹杂着说不出?的倦意和疑惑。
她微微睁眼,瞳仁中尤带懵懂,长睫颤了几?颤。
“你怎么样?”韶慕脸庞紧绷,看进她的眼中,试图找到些什么。可是没?有,她清眸见?底,明明白白。
昭昭想着动一下,可是根本没?有力气,脑中尚且迷糊着。最后?记得只是泡在浴桶中,浑身不好受。
她转了下眼珠子?,视线慢慢清明,看清了所在环境,更明白过来?自己被韶慕抱着……
“呃,咳咳。”这样一急,忍不住又是虚弱咳了声,连着两颊泛起薄薄的粉色。
韶慕似乎也看出?她的意思,只是并不急着放下她,像是解释般说道:“现在回府,适才你昏睡过去,我抱着你上的车。”
此时,他心中也有了答案。她,并没?有记起来?。
那一声驸马,或许是她恍惚中的一声呓语罢。
昭昭听了,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好像事从权宜,也无需去多想,毕竟这位韶大人是顶顶的正派。
“谢大人。”最终,她还是从嘴里挤出?三个字。然后?想起什么,就努力的想抬起自己的手。
韶慕看出?她的意图,握上她的手送过去给她看:“你没?有中毒。”
昭昭也看到了自己的手指甲,干干净净的,并没?有浮出?灰色,证明身子?的康健。
她心中辗转,也说不好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
“说起来?,没?中毒是好事儿。”韶慕开口,若真是那种?传说中的慢毒,可真不好办。
皇宫中用了这个的话,目的就是要人命,不会被察觉。
昭昭动了动眼皮,喃喃出?两个字:“没?有?”
既不是中毒,那又是因为?什么?之前?吴高义和韶慕都确定,她脑络没?有受到创伤,为?何自己会失忆?
吴家可是有名的医学世家,他们?都束手无策的话……
“没?有,”韶慕似乎看出?昭昭的情?绪波动,轻声道,“药浴并不会伤害你的身体,你觉得难受,只是药物之间的作用,休息下就会好。”
昭昭看他,药效渐渐过去,她也稍稍缓过些劲儿来?:“是不是,若是确定中毒,会更麻烦?”
她并不是一无所感,当日韶慕一再问她是否泡药浴时,便就有隐隐的感觉。若是真中毒,定然非同小可。
“既不是,你也别?多想,”韶慕并没?有回她,只道,“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车厢内一静,马车行的稳当,感受不出?丝毫颠簸。
昭昭脸色略略苍白,没?有开口相问,只是轻颔了下首。
“你还愿意去试?”韶慕问,心中说不出?的憋闷。
他明白,这场药浴对于娇气的她来?说,很是痛苦。可她还是愿意继续尝试,哪怕都不问他是什么方法。
“嗯。”昭昭扯扯嘴角,极力想让自己笑一笑。
韶慕嘴角抿平,看进她的眼中:“好,那我带你回韶家。”
他的本家,百年杏林世家韶氏,定然会找到办法。
昭昭心中琢磨了一下,反应上来?韶慕话的意思:“栾安城?”
“栾安。”韶慕颔首,手落去她额头上探了下,微凉,“你快些好起来?。”
昭昭眨下眼睛,身体的感知也在渐渐苏醒。她试到了他掌心的温度,隔着一层中衣,托在后?背的蝴蝶骨上,些许的发烫。
“好。”细柔的声音回了声,“大人,放我下来?罢……”
她阖上眼睛,困乏再度袭来?,眼皮一粘上便就再不想睁开。
韶慕低头看着,察觉她重?新睡了过去,脑袋一歪靠在了他胸前?。他并没?有放下她,怕一动把她再扰醒,左右这段路不算长,便就让她多睡一会儿。
棚顶的羊角灯晃了晃,两人的身影跟着忽明忽暗。
韶慕面色平静,目光平视前?面,是厚实?的门帘。方才在吴家时的种?种?,还历历在目。
逼毒的药浴昭昭撑下来?了,他原以为?她会撑不住而中途放弃,可她没?有放弃,哪怕是疼了,也还会极力忍着不喊疼出?声。
即便刚才醒了,她也不哭不闹,他说试试新的办法,她更是没?有退缩。
他想起以前?,京城的安宜公?主,是否和他如?今抱住的是同一个人?
这个念头出?来?,韶慕不禁低头看她。过去的她娇气,现在的她坚强……
还是,他从前?对她的根本就是偏见?,未曾真正仔细的去看过她?因为?她的身份,他不得已入了公?主府做驸马,偏见?的认为?她娇纵奢侈,娇气成性,蛮不讲理。
哪怕她觉得无趣了,要与他和离,也只是单方的甩出?一张和离书……
种?种?的,那些过往揭开来?,还是清晰又矛盾。
人的本性根本没?办法改,也许,他现在是换成另一个方向去看她罢。
韶慕嘴边缓缓松散开,心中豁然明白。
其实?,她始终是她,他心中所认为?的她,原是带着偏见?的。
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因为?雪滑路黑,速度不快。好歹,终于平顺的回到了韶府。
钟伯一直等在大门口,见?着车来?,赶忙让家仆再把台阶扫一遍,万一过会儿脚下发滑可不行。
他自己走下来?,撑伞等着车停稳,见?着冯越想去掀帘子?,他抢先一把站好,道声:“我来?罢。”
门帘拉开,他看见?韶慕抱着一方严实?的毯子?自车内出?来?,便知里面的是昭昭。
“大人小心。”钟伯提醒一声,不忘往韶慕脸上一探。
只是他家这位少主人自来?表情?严谨,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