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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作了罢,负气大步离开。
一时间,走廊里瞬间只剩下袁冉和褚昀禛这两个关系尤其微妙的人。
等褚衡完全走没影儿了,褚昀禛才第一次正眼看袁冉。说是正眼,更像是挑挑拣拣的傲慢打量,末了还不忘点评一番,差点又把袁冉气背过去。
“两年多未见,袁少还是真是……越活越倒退呢。”
袁冉胸膛无名火蹭蹭往脑门冲,寻思油漆是没泼成,但亲手给你这小胳膊小腿挂个彩还是能行的,什么红不是红?!
可他刚抡起拳头,就见褚昀禛往后机警地退了半步,本以为对方是在闪避,却不想是给身后不知从哪儿冲出来的三五黑衣保镖让路。
袁冉被五花大绑扛回阁楼时,突然意识到——这次好像玩大了。
这些保镖简直把他当成了敌特级别的高危分子,不仅是双手双脚,连眼睛都被牢牢蒙住。
袁冉试着呼救了一会儿,耳边却连风声都是静止的,别说是这阁楼,似乎这整幢楼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辨不清时间,细碎光线从蒙眼的黑布边缘浅浅渗进来,只能勉强判断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口渴。
依稀记得茶几上还有瓶水,只是手被反绑着,就算够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喝。
但管他呢,袁冉向边上倾倒下去,先够到了再说。
他像条蠕虫似的往茶几大致的地方一点点挪动过去。
“欸……?”
也不知路中间什么时候多了摆设,他额头毫无预兆撞上个东西,不疼,只觉突兀。
袁冉轻哼一声,费力地往边上挪,但下一秒,他却如遭惊雷般定在了原地。
这种静止并未持续很久,即便大脑还在宕机,身体已经先一步朝后疯狂撤离,地板上飞扬的尘土在扭动间不断扑向脸颊,伴着尘土一起灌进口鼻的,是愈发清晰的柑橘香气。
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够想象那人此刻不紧不慢跟在身边,笑看自己在地板上滑稽地躲闪的样子。
那大抵是个饶有兴致的明艳笑容,带着分外天真的散漫恶意。
咚——
“靠!”
这次是真的撞到了什么硬质的家具,袁冉只觉眼前划过一阵斑斓雪花,酥麻退却的刹那,他就因剧痛蜷倒在地。
可还没等他完全缓过来,一双已经手穿过他腋下,将他拖靠到墙边。
两人隔着条黑纱面面相觑,似乎谁都没想到,暌违已久的重逢会是这般景象。
袁冉能感到离得极近的温热气息,也能感到那从自己脖颈一路向上,最终按在唇瓣皲裂处肆意摩挲的指尖。
皲裂处的疼痛倒是其次,那几乎要入侵口腔的大力抚弄才是他脊背阵阵发凉的原因。
“口渴?”
熟悉的嗓音传来,似乎没变,又似乎变了,听不出情绪,像句普通的关怀。
袁冉从后脑到腰背都尽可能往后贴紧墙壁,冷汗顺着鬓角往下,一点点浸湿了眼前绑带。
近前人沉默了一会儿,听动静应该是起了身,可没一会儿又折返回来。
先是瓶盖拧开的声音,而后便是冰凉的矿泉水瓶抵在唇舌的触感。
“张嘴。”
依旧是不带什么情绪的话,初时的惊诧已经退去,袁冉恢复了强硬的抵触情绪,嫌恶地皱眉,将脸转到一边。
“唔……!”
下巴被猛地捏住,唇齿被迫张开,冰凉的饮用水囫囵灌进口腔。
“呃啊……咳咳咳、咳咳……!”
灌进嘴里的水还未流入喉咙,便被袁冉尽数咳了出去,但这番拒绝的态度并未得到对方认同。
紧接着,他突觉后颈一桎,脸被迫抬起的同时,炽热而柔软的触感便蓦地贴了上来。
但那柔软只是温和假象,下一秒,几乎是变相的啃噬汹涌袭来,带着粗哑到骇人的沉重呼吸。
躲闪已无意义,也不知道是谁在撕咬谁,湿润的口腔中瞬间泛起血腥铁锈味。
黑纱被猛地剥离,从对方近在咫尺的癫狂眼睛里,袁冉看见了绯红輲息的自己,顿生出一股强烈到极致,伴着灭顶羞耻感的厌恶。
“我去你爷爷的宋知舟,傻叉玩意儿,快把老子放开!”袁冉破口大骂。
“为什么要来捣乱?”宋知舟双眼亮得仿佛寒夜里觑见温热活体的孤狼。
“我捣乱你祖宗!”袁冉啐了口渗出的血沫子,“老子是在给你和褚昀禛送贺礼。”
许是答案太过荒唐,宋知舟先是一愣,而后似是喟叹道:“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他俯下腰,居高临下望着袁冉,“可是,我说过的吧?”
袁冉不屑挑眉,佯装听不懂。
“你只有一次逃跑机会。”
—
袁冉被重新绑上黑绸带时,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自己可能要被偷偷做掉了。
因为宋知舟离开前,对他说,“来都来了,那就别走了。”
他被保镖一左一右驾着下了楼,在平地行进了一会儿,又被塞进了车后座。
汽车发动时,他突然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
“下周”近在眼前。
小福还在等着自己回去助阵。
自己明明答应过他的。
似乎自己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做事只论心迹,从不瞻前顾后,明明一直就是个处处不受待见的倒霉玩意儿,也没想着修炼下心眼,吃多少堑都长不了一智,不然也不至于众叛亲离,落荒而逃。
这会要是宋知舟真让人把他做了,倒是省得自己动手了,能苟且到现在,全赖自己太过胆小,胆小到刀都戳进腕子一小截了,还是没敢下死手。
就是希望宋知舟看在夫夫一场,把他骨灰埋到许芝边上就成。
嗯?不对,宋知舟那么恨许芝,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许芝葬在哪里,给她骨灰扬了怎么办,要扬就扬自己的吧,反正他下辈子不想投胎了。
真的……太累了。
他突然这么多愁善感也是有原因的,被带离阁楼前,也不知是被注射了什么东西,身体绵软无力的同时,大脑却不受控制似的,毫无逻辑地疯狂运转起来。
一会儿想到小时候,一会儿想到两年前,再一会儿又想到被自己亲手烧毁的小院。
想到自己倾注心血的小院,居然就这么烧了,当时确实上头,痛快了一晚。
现在再回想自己从什么都不懂,到一点点挖空心思钻研,终于在某天早上打开门,看到尚且孱弱却紧紧抱住枝干的小花苞。
那种独属于自己的欣慰,又和宋知舟有什么关系呢,那只是些无辜的,被自己迁怒而葬身火海的可怜花草罢了。
药效颠三倒四冲击着他本就混乱不堪的情绪,此时此刻,他想什么都是懊恼,忆什么皆是愁苦。
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