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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不想掺和这事儿,但来都来了,总不能跟木头似的站着。

“父亲,那绮鸢姐……”

袁百梁挥手止住袁冉的话头,“不说她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巧巧砸在空无一物的桌面上,“她手里的这个案子交由你来打理,做得好的话……”

袁百梁的指尖在那份文件封面上来回滑动,突然抬眸,牢牢盯住袁冉,“你将代替绮鸢进入董事会。”

董事……会?

细密的汗水闷在皮肤里却不敢渗出,生怕任何的变量都会让躺在手边的机会不翼而飞。

尽量显得稳重而平静地去接那份文件,手才开始往回收,那边袁百梁却突然抓住了文件另一端。

“袁冉。”

袁百梁明明是坐着说话,袁冉却觉得自己仿若是匍匐听着来自天庭的圣谕。

“父、父亲请说。”

“这本来是我交给绮鸢的考验,是我赠予她开启一切的钥匙,但她没有珍惜。现在我冒着风险把钥匙交给你,不要让我失望。”

平日里迟钝的大脑这时候突然变得明晰无比,一种后怕攀上脊背。

也就是说……如果袁绮鸢不出走,如果袁绮鸢留下来完成这份案子,那最快明年年内,她便能进入真正的管理层,进而接棒袁百梁。

权力交接早就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进行。

亏得自己还在昨天的庆功宴上沾沾自喜。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的人生就要进入崩坏的倒计时。

袁冉迫使自己与父亲坚定地对视,但只是几秒功夫就败下阵来。

他垂下眸子,向着这个明明已经舍弃自己,又为了惩戒女儿的叛逆勉为其难再次捡起自己的男人颔首致谢。

这一次他没有再试着忍住汗水,只是顺着脊背浸湿衣衫的汗液,每一滴都被死里逃生的后怕激得彻骨冰凉。

抱着新的企划案,抱着这把能撬开董事会大门的钥匙,袁冉浑浑噩噩回了车上。

他觉得自己被劈开成了两半,地上一半,空中一半。

似是扎根,却不落地。

行出十几公里,他才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的脸恢复了些人色。

与此同时,理智也逐渐回到了他的脑海。

快速翻动了一下新企划,确实是重量级的工程,有难度,更有价值。

揉了揉眉心,掏出电话。

“何荻,组织高层,半小时后开会。”

九点过半。

袁冉才从一堆资料里抬起头,他长长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看夜色里无垠延伸的霓虹森林,在灯火逐渐稀疏的东南方,那是钤园所在的方向。

突然很想回家。

一种倦鸟归巢的心态让他立马收拾好东西下了楼。

早上宋知舟离开后便再没有联系过自己,想来这会儿也并没有消气。

靠着工作麻痹了大半天,这会儿车子越靠近钤园,越觉得悲哀。

袁冉觉得自己最近走的大运是主“职场得意,情场失意。”

不然怎么会连袁绮鸢为爱走钢丝,将继承权拱手让人这种事都能让自己遇上?

重重击了下方向盘,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好在宋知舟这会儿大概率不在钤园。

见不到也挺好,他被企划案折磨了大半天,这会儿别说吵,就是和对方心平气和解释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惜,袁冉撞到了小概率事件。

当他在厨房里看到坐在地上自斟自饮的宋知舟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坐这里。”

袁冉本意当然是问有些许洁癖的人怎么会坐厨房地上。

但酒醉的人会错了意,略带嘲讽勾了勾嘴角,“呵,不能坐?钤园早就已经转到我名下,清清楚楚写在婚姻协议里。”

他特意加重了“婚姻协议”几个字,摆明了是在回应早上的话。

醉鬼果然无法沟通,但既然看到了也不能晾着人。

袁冉朝宋知舟伸出手,“起来,别再喝了。”

宋知舟看看那手,完全没有要握的意思,继续低头喝自己的闷酒。

袁冉屈身,从他手里夺过酒瓶,倒扣着将剩余液体全部冲进水池里。

“别赌气了。”他放软了声线,轻轻拍了拍对方肩膀。

宋知舟将杯中最后一口酒饮尽,摇摇晃晃站起来就往前走。

袁冉怕他摔倒,只好跟在后面,一路从厨房跟上了楼,又跟到房间门口。

宋知舟站在房间门口,缓缓转过身,浓重的酒气喷洒在周遭空气里,表情却淡漠得惊人。

“你一直对我很差,高中时就是那样。”他冷冷道,“现在也是如此。”

袁冉想否认,却又觉得宋知舟说得没错,但还是下意识争辩,“不是这样的……”

“不是?”宋知舟突然上手抓住他的腕子,拉到无限近前,“证明给我看。”

第40章 便在沉默中爆发

醉鬼都是什么德性,袁冉比大多数人都清楚。

隔着不到一掌距离,被对方身上的酒气缠得心浮气躁。

证明?怎么证明。

剖开胸膛拿出一颗心,完事儿第二天宋知舟酒醒,保不齐看着地上一滩血肉不明所以。

和醉鬼最忌较真,三言两语,自己都要搭进去。

短暂的僵持过后,他决定暂时服个软,先把人哄进房里再说。

“你先进去,我再证明给你看。”

他见宋知舟神态松动,便就着自己被扯住的腕子反过来拖人,几下间竟是没拖动。

“……这样不行、不行。”宋知舟微微低下头,语调含糊不清。

“什么?”袁冉凑近了听。

“或者我也可以……”宋知舟陡然抬头,直直望过来。

那眸子里有横冲直撞的野气,仿佛接下来的每个字都迸发于最原始的谷欠/望。

袁冉突然不想往下听了。

不仅不想听还想马上跑路。

“松手!”他甩着腕子喊对方名字,试图唤回那人的引以为豪的理智。

宋知舟确实听见了,也正因为听见,反而握得更紧。

“使这么大力干嘛,疼!”

袁冉额头快要爆出青筋。

“疼?”

宋知舟迷迷茫茫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变得极其狠厉,“你哪知道疼是什么感觉?”

紧攥着袁冉的腕子,一步步迫近,逼他进房间,又将他逼至床沿。

袁冉被宋知舟前所未有的戾气吓了一跳,又被他的无端质问挑得云里雾里,借着窗外月色去觑对方的眼睛,却只在里面看见无声悲鸣。

他不由得卸了力,似乎僵持着抵抗也是鞭笞在对方身上的重击。

而一旦卸力,床沿便像敲打后膝的槌,袁冉只觉重心一倾,直直往后倒去,却没跌进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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