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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涌动,香味混杂,算是赶上了最热闹的时候。

一片带着烟火气的喧闹从外传来,一时间,徐京墨心中感慨万千。

再次回到故土,他却连掀开帷裳看个热闹都不敢——以他现在这一个“死人”的身份,贸然在人前亮相,若被有心之人看到,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意识到这点的徐京墨,心情跌倒了谷底,他一向骄傲,对一切稳操胜券,可这一次,他却对前方未知的路感到了茫然。

虽然萧谙承诺会放权给他,但以萧谙多疑的性子,又愿意放到什么程度?

萧谙真的会为他平反,不惜丢掉帝王的颜面、皇家的尊严吗?

纵使徐京墨有天大的能耐,他也不过是个凡人,曾满盘皆输过,他又怎么敢再赌一次。

萧谙也看出了徐京墨心情不佳,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每个词都在心里滚了几遍:“待会儿先送你回府去,好吗?你不在府上的时候,我也有差人好生打理着,再加上容音的仔细看照,徐府还如从前一样,哥哥不必担忧不习惯。”

徐京墨听了这话,心中更是烦躁,他寒声嘲道:“陛下猜忌我时,便能随意抄我的家、毁我的誉,现在又这番做派,怎么,莫非还要我谢主隆恩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徐京墨心烦意乱地靠在一旁,阖上了眼,“等到徐府了,你就不必下来了,我和乌舟一起从侧门进去就是。”

萧谙一愣,随机反应过来徐京墨的意思,他立刻反驳道:“不行,乌舟不能和你回去!”

“这是什么话,乌舟不和我一起去徐府,他还能去哪里?”

“无论如何,乌舟必须要回宫。”萧谙神色一凛,眸子里闪过一丝冷且厉的光,“他毕竟还是宫中的暗卫,私自出宫、潜逃多日,若是不按规矩处置,你叫我如何面对其他暗卫?”

“那你要怎么样,杀了他?就像曾经那样,但凡我身边出现了陛下不顺眼的人,就派人将她们杀了?”

萧谙如鲠在喉,虽然在做这些决定的时候,他并不惧怕徐京墨知道,可被徐京墨这般直接说出来,他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徐京墨说的句句在理,那些事是他太幼稚、太执拗所造下的孽果。

徐京墨一拳砸在车壁上,发出不小的动静,连驾车的马夫都惊动了。提起这些人,徐京墨心里实在闷痛难忍。这些女子虽不是他亲手所杀,却是因他而死,他难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恐怕陛下从来没将人命放在眼里过,别说是乌舟的性命,就是我的性命,你又何曾真正看重过?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对我不闻不问,只一心想治我的罪?”

徐京墨回想起从前在诏狱的时候,就觉得遍体生寒,那是他至今都觉得像是场噩梦的记忆。

萧谙瞪大了眼,急急对徐京墨道:“我怎么会不看重你的生死,哥哥,当年我一直都在等你开口向我解释!”

“那为何我曾向要求面圣,燕思却说你不肯见我?”

“怎么可能?!我一直都在等人来禀,可每次我问当年负责审案的廷尉燕思,他都说你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说……”

话说到一半,萧谙忽然停住了,他抬头看去,在徐京墨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讶然。

这一刻,无需多言,两人都已心领神会,当年两人宛如乱麻般的重重误会,从来对不上的证据与口供,都是因为有人在其中作梗!

如今看来,燕思,就是他们解开这道谜题的关窍。

第七十一章 ·老鼠

最后乌舟的去向就这样不了了之——萧谙虽心有不满,但也无计可施,更何况,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亟待解决,他不欲在此时与徐京墨因他人闹得太僵,生了龃龉。

反正若是乌舟有什么异动,他有的是法子解决掉这个“麻烦”,不必急于一时。

帝王还朝,百官觐见,这一日的早朝便格外重要,不仅是表忠心,更是一个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的好机会。为了讨得圣心,大臣们一早就入了宫,天才蒙蒙亮,金殿前就乌泱泱地跪了一群人。

萧谙听了,不由嗤笑一声,不知是这群人太蠢,还是这群人以为他太蠢,竟然觉得这种法子有用。

表面功夫做得越勤,皇帝反而会越觉得此人不堪重用,可以说这些人妄自揣测圣意,简直是一点儿都没猜准。

不过,这次早朝,萧谙有在留心找人,好半天才在一处角落里瞧见燕思。

此人与萧谙想象中的大有不同——他腰板挺得很直,一张瘦长的脸几乎都掩在笏板之后,却隐隐看得出面色红润、神色素常,没有一丝落魄失意之象。

燕思原本是远近有名的刀笔吏,在诏狱苦熬多年,最终坐上了廷尉这个位置时,他还不到三十岁。

原本以这个年纪位列九卿,怎么说也是前途无量的才俊,可他却在升任廷尉的这一年就惹恼了皇帝,被萧谙随口找了个理由连贬几级,最后给了他安排了个几乎隐身的芝麻小官来做。

燕思惹恼皇帝的原因,不外乎是做事太偏,不走正道。当年燕思作为廷尉,接下徐京墨的案子后,动用了私刑,甚至还以蛊毒逼迫徐京墨认罪,实在是难以让萧谙咽下这口气。

萧谙原本以为这人官场受挫,十有八九过得不如意,但如今看来,燕思似乎并未受太大影响。皇帝心中不悦,摸着下巴想,或许还是罚得太轻了。

下了朝后,皇帝直接宣人觐见。

萧谙坐在后殿等人,心想这刚散朝不久,燕思约摸着连宫门都没出去,内侍赶去传唤应该也不需要太久,便没有理会手边堆着的奏折,而是拿起笔随手在宣纸上画了几笔。

原本他只是绘制了几种不同的梅花,可画着画着,不知为何就画成了一个男子的模样。凤眸微斜,唇角含笑,仿佛是掩在梅花之间的一抹春色,令人见了就心生欢喜。

萧谙从怀中掏出那枚随身携带的小章,沾了鲜红的印泥盖在下方,印住了一角衣袖,偏执地打上了印记。他以指拂过那人的眉眼,几乎是入魔般低声喃喃道:“我的……”

这时候,门外传来动静,打断了萧谙的发痴。眨眼之间,萧谙面上的神情便恢复了漠然,他不动声色地将画折起来,抬眼打量起来人,片刻后质问道:“为何来得这样慢?”

燕思吓得心尖一颤,“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在地上连连磕起头来,“臣并非有意耽搁,而是路上遇上沈大人,与臣寒暄了两句……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说起这事,燕思也是有苦说不出,那沈霜沐虽挂着丞相长史的名号,但实际上已尽数包揽了丞相之职,如今完全是在代替丞相监国理政,到了这时候,朝堂上下有谁不知道沈大人就是下一个丞相呢?

如今以他的身份,被沈大人亲口叫住了,又如何能拒绝这一份突如其来的关怀呢?

思及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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