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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该想季小将军了。”

“不回去了。”季珩拄着下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青年,“就这样,陪在陛下身侧,护着陛下,可好?”

…………

徐京墨近两日都觉得喉咙干痛,头脑昏沉,因此躲在房中看折子、睡觉,概不见客。算了算日子,明天便是要从行宫回到上京的日子了,徐京墨自己也察觉出不妙来。他觉得头痛得很,浑身似乎在隐隐发烫,顿时颇为自恼,心道这破烂身子难道就如此不顶用?就不能再撑一撑,至少到上京再说。

这几日既然说了不见客,那便是连皇帝都不见的……自从阿盛回来,徐京墨推测出盛琉之死的真相,他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谙了。

徐京墨正有些出神,就听外面传来一串纷乱的脚步声,接着是容音有些慌乱的声音:“陛下,主子他真的身体不适,现下正休养着。陛下还是不要进去了,以免过了病气,有损龙体……”

“让开!”萧谙烦躁地拨开挡在面前的容音,一把将房门推开,气势汹汹地来问罪,“徐相,你躲着朕做什么?”

徐京墨见事情已到了这一步,已是避无可避了,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敷衍地对皇帝行了个礼:“陛下找臣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没事就不能来见你了?”萧谙无不嘲讽地道,“面圣有什么难,朕看想见徐相一面,才是难如登天。”

“陛下就是来说这个的?那恕臣身体不适,不能奉陪了。”

屋内光线昏暗,再加上萧谙被冷落了好一段时间,正在气头上,也没仔细看徐京墨的脸色,以为徐京墨还是在故意不理他,一时间更是委屈:“哥哥,你判我死刑之前,总也要告诉我个缘由吧?”

萧谙进来时,没有将门关紧,此时寒凉夜风卷进屋内,徐京墨被冲得一哽,接着便忍不住掩面咳嗽了起来。这一咳,连腿都跟着软了下去,眼前顿时忽明忽暗起来……

徐京墨张了张口,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接下来,他便坠入了一片漆黑的眩晕之中。

萧谙眼睁睁看着人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吓得将人一把抱在怀里,才发觉徐京墨浑身滚烫,一张脸已然被烧得绯红,连鼻息都是灼人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萧谙也白了脸,他一边将人打横抱起,一边抬高声音向外吼道:“快传御医!”

第二十章 ·退热

大半夜,已在梦乡的梁御医得了传召,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为徐京墨诊病。不过短短几日,又见到这位惯爱折腾自己的病人,饶是梁御医脾气再好,他也忍不住有些恼火,对着皇帝难得没了好脸色。

“徐相再这样折腾自己,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梁御医面上仍有怒色,“前两日刚闻了乱七八糟的香,信香耗尽导致身体亏空,之前给他开过养身的方子,从脉象上来看,徐相应该是没好好喝过!现在又受寒起热。唉,看他这病状显然不是今天的事了,想必也是难受有几天,才把病拖成这样的。”

梁御医在宫中数十年,先帝时期便已是院首,只为皇帝与皇子诊病——他待在宫里的年岁太长,可以说是看着萧谙长大的。萧谙与梁御医也是老熟识,他知道梁御医把他当亲近的小辈,才会如此真情实意,对梁御医的医术和为人亦是十分敬重。

即便梁御医这话说得直白,萧谙也没动怒,他紧紧攥着那筋络分明、瘦长苍白的手,心焦万分地问道:“梁老,还请你指明法子,如何能使徐相好受些?”

“臣现在开副退热的方子,之后会换成另一副养身的方子。徐相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还请陛下多盯着他,让他好好喝药和修养,毕竟除了陛下的话,他人的劝告丞相也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其余的,就都是长久功夫了,这样的病人最忌忧思过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勿要太过劳神才是。”

“朕记下了,多谢梁老。”

梁御医的方子很快便写好了,递了方子便回去续梦了。他晓得萧谙会将徐京墨照顾的很好,自己留在那里反而是个多余的。

等容音亲自将药熬好了,萧谙接过药碗,却对怎么给徐京墨喂药犯了难。他先是盛了一勺汤药喂进徐京墨紧闭的唇,那汤药都顺着下巴流进了颈窝。萧谙想了想,伸出手捏着徐京墨的脸颊,强行将徐京墨的嘴捏开了些,再向里灌了一口汤药,可效果仍是不怎么好,大多也从唇侧漏了出来。

这时候,萧谙忽然想起了曾经在话本子上看过的桥段:郎君心急之下,竟是将那药含了,低头哺在姑娘的口中,如此反复几次,那碗药总算是见了底。

他暗自思衬片刻,又瞧了瞧徐京墨紧闭的双眼,终于也定决心,低头饮了一大口药汤含在嘴中,而后慢慢附身向床榻那人靠近……

正当萧谙满面羞红,快要贴上那抿着的薄唇时,那人却忽然掀开了眼帘,接着一把将萧谙的脸推到了一旁,萧谙被吓了一跳,当即喉咙一滚,竟是将汤药一口咽了。

萧谙:……

徐京墨将萧谙手中的碗拿了过来,深吸气后一口将药喝光,被苦得精神萎靡,恹恹地又倒回了温暖的被窝之中,继续闭上眼睛养神。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萧谙真是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一会儿,徐京墨才凉凉回道:“药汁流到我脖子上的时候。”

萧谙琢磨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徐京墨在他喂第一口药的时候就已经被弄醒了,之后是因为不愿意喝药,故意在这装睡耍无赖呢!

真娇气。

萧谙看着徐京墨被烧得白里透红的脸,有心想说他两句,转眼瞥见那覆了一层水液而显得嫣红的唇瓣,倏忽之间,他的心一下就乱了,再不能言语。

慌乱间,萧谙欲盖弥彰地向外走去,命人将未批完的折子都搬过来……也因此,他错过了那埋在被褥之间,一双红得发烫的耳朵。

明灭的烛火下,萧谙手中拿着一本折子,无论如何都读不进一个字。他揉了揉眉心,将折子扔在桌上,在房内胡乱踱了几圈,最后停在了床榻前。徐京墨不知何时已又睡熟了,萧谙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心,发现温度虽然降了些许,但仍未全部消退。他凝思片刻,命人拿了烈酒与棉团过来。

萧谙将徐京墨身上的里衣脱下,用烈酒打湿棉团,在徐京墨的颈部、腋下、肘窝以及下腹处用湿漉漉的棉团擦拭,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个步骤,而后有些恍惚地想,这还是徐京墨教给他的。曾经,徐京墨也曾这样为他退热,告诉他边关将士在战时若是没有药喝,便会用这个土方子退热。

徐京墨守护着少年时的他,那他必定也不会在这时假手于人,这么多年,他与徐京墨一直都是如此相依为命地走来,但今后……

萧谙忽然不敢想下去了。

徐京墨之于萧谙,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琢磨透的人,他看不透徐京墨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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