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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乃是天子,为人臣子不该插手天子的家事,是臣逾矩了。”徐京墨敷衍地行了个礼,看都懒得看小皇帝,“另外,臣若是想找个乾元,不过是勾手之间的事。这种小事,就不劳烦陛下了!”
萧谙站在原地,看着徐京墨拂袖离去的身影,目光渐渐、渐渐沉了下去。
…………
此夜月高风清,但注定是个难眠夜。
徐京墨是真的被萧谙气到了,他一边换下衣服,一边在心里将萧谙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躺到床上时,仍是满心愤懑。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京墨终于有了困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他感到有人进了他的屋子,而后慢慢地坐在了他的床边。
这下徐京墨睡意全无,翻身起来就要去抽床边的佩剑,但他的手被一双炽热的手抓住了,那温度熟悉得让他有些糊涂。还没等他开口,床畔的青年先委委屈屈地开口了:“哥哥,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也没必要气到弑君吧?”
“谁准你一声不响就进我的房间的?”徐京墨挣了一下,萧谙就笑眯眯地放开了他的手,“阿盛,阿盛?!”
“哎呀,阿盛现在应该走不开哦……我猜他大概在请教尹昭的剑法吧?”
“你!”
“好哥哥,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萧谙先服了软,他从袖中拿出一小瓶药油,轻轻捉起徐京墨的手腕,在腕子生出淤痕的地方轻轻地涂抹、揉搓着。他目光垂落下去,话中带了几分落寞:“我来就是想同你道个歉,对不住,是我脑子一热胡说八道……我只是不想与盛琉成婚,也不愿我的婚事成为一桩交易,更不想看到你对这些都无动于衷的模样。”
我想……你能更在意我些。
萧谙闭了闭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而后道:“你的意思我已明白了……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如果这是大衍所需要的,我会做好我该做的。”
徐京墨缓缓闭上了眼,他想,这样就很好,一切都走上正轨了。
屋内没上烛火,一片浓稠的夜色中,萧谙那愧疚的目光几乎化作实质,盯得徐京墨莫名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许久之后,徐京墨听到青年的声音响了起来:“哥哥,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从来都没有因为你是坤泽而看轻你,更不想让你随便找个乾元应付情、潮。”
“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文韬武略,你无一不通,琴棋书画,皆已是大家风范……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这位置给你坐更合适些。”萧谙轻轻笑了起来,在这黑夜中,他仿佛才有勇气将这些说出来,“你已然是大衍最厉害的徐相了,坤泽只不过是你最微不足道的一个身份,我又怎么会因此改变对你的看法呢?”
“无论你是什么人,你都只是我的哥哥,对吗?”
徐京墨觉得,那双握着他手腕的手,似乎有些过于烫了。
第十四章 ·听话
不知何时,徐京墨沉入梦乡,等他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他少有睡到这个时辰的日子,因此不由有些头脑昏沉。待梳洗后,昨夜的记忆逐渐苏醒,徐京墨暗自琢磨着小皇帝是什么时候回去的,又有些担心皇帝回去的时候被人瞧见,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容音服侍徐京墨用过早膳,便亲手为徐京墨沏了一盏补血益气的药茶,徐京墨端起热茶啜了一口,看着容音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便打趣道:“什么天大的事儿,能把我们容姑娘愁成这样?”
“今日风大,主子去围场时多添件衣吧。”容音将那件早已备好的披风递了过去,“我知道相爷不愿与他人有异,只是您现在这副身子骨受不得寒……”
容音将后半句话压在了舌根下——若是可以,最好少与乾元往来过甚。
今早容音进来服侍徐京墨时,满屋子的青竹气息简直令她心焦,这久久不散的信香霸道地宣示着主权,难道相爷对陛下就一点防备也不曾有吗?
时至今日,怕也只有这两人还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没什么问题,且不说两人的身份,单论一个懵懂初成的乾元,一个久积成疾的坤泽,只怕是但凡发生什么意外,两人的关系就要驶向再无回头之路了……
秋狩的第二日,天气格外晴朗,正是适合狩猎的日子。徐京墨出发时营地已没什么人了,大多都在围场中追逐猎物,他乐得清闲,独自一人在林中策马飞驰,耳旁呼啸的风声吹散了近日所有的不快。光线从叶片的间隙中倾泻而下,落在覆了一层薄汗的面庞上,照得那双眸子如琥珀般通透。
这一番下来,徐京墨浑身都热了,他一扯缰绳,任玉狮子自己向前缓行,一人一马便这样漫无目的地穿于林间。就在此时,一阵谈笑声从前方传来,玉狮子跟着受了惊,连甩了几个鼻响。
徐京墨安抚性地拍了拍玉狮子,凝神听着前方的动静,却意外的听到一个耳熟的男声:“盛琉公主,抓紧些……朕的御马性子烈,小心伤到你。”
“陛下,我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儿女,不必担心我!”
徐京墨听到这里便已有了猜测,他下马独行几步,果然看到了在一旁的尹昭和皇家侍卫。徐京墨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等他看清了这里的情形,顿时觉得有些哑然。
一袭雪白骑装的盛琉坐在马上,耳边别着一朵妃色的木槿花,使少女颊边映出一层淡淡的粉。盛琉微微垂首,似乎很在意面前为她牵马的男子——而那身姿挺拔,着一身暗龙纹骑装的青年,不是萧谙还会是谁呢?
只见这对佳人对视一眼,便同时笑出了声,盛琉捂着嘴压低身子,在萧谙耳畔说了几句悄悄话,片刻后,便又听到萧谙大笑起来。
此情此景,恐怕只有情投意合四个字能描绘出此间的气氛了。
“相爷可是来找陛下的?需要向陛下……”
“不必打扰。”徐京墨哼笑一声,再开口已是多了三分寒意,“我也只是路过此处,不必多言。”
徐京墨说罢便倏然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去,无人见处,那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了,腕子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间陡然生出一种毫无缘由的怒气。
难怪世人总说最不可信便是男人的嘴,萧谙昨夜还在和他哭诉有多不情愿与盛琉结亲,一副烈男模样都快把他都骗到了,结果今日不过转眼工夫便能与这位公主浓情蜜意、两情相悦,这天下简直没有比萧谙变脸更快之人了!
那昨夜那副假惺惺的模样是演给谁看!
徐京墨暗自揣测着,也可能是这从没近过女色的小皇帝在故作矜持,等这傻小子见到了许多的温香软玉,体会过真正的红袖添香,恐怕充盈后宫、开枝散叶之事就再也不需要他操心了……
这么一想,他该感到欣慰才是,毕竟身上的担子又少了一个,那么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