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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礼仪周全,想来是下了功夫的。您原本就是西戎公主,就算行事自由些陛下也不会怪罪的,更何况这样用心准备过。您这份心意,陛下与大衍所有的子民都已收到了。”

他说到这里,瞥了一眼萧谙,见萧谙一脸没睡醒的模样,恨不得上前狠狠掐一把这不靠谱的小皇帝。

过了许久,萧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道:“徐相说的是。”

徐京墨等了半天,萧谙也没再多寒暄几句,待他要上前去看看这人又闹什么脾气时,萧谙忽然举起马鞭,狠狠地抽了一下马臀,掉转方向驭马离开,扬声道:“朕下令,秋狩此刻开始……谁能拿下今年的头筹,朕重重有赏!”

他刚策马离开,季珩便也策马朝着萧谙离开的方向追去,徐京墨默声望着那两人结伴而行的身影,目光微微暗了些许。

皇帝已开了金口,哪怕并未到开猎的吉时,众人也只得挥舞马鞭,驾马进行围猎。

君臣走得突然,只留下一阵马蹄扬起的尘土,盛琉一人在原地站着,眸里满是不知所措。徐京墨看出了这位小公主的无措,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些年他替萧谙收拾烂摊子都已经成了习惯,只好垂头与盛琉轻声说:“公主殿下,陛下许是今日心情不大好,并非故意冷落你。”

他话音刚落,身下的照夜玉狮子便甩甩头,打了个响鼻。

盛琉也是年纪小,拥有着草原儿女宽阔豁达的心胸,很快便不再纠结萧谙那冷淡的态度,反而被徐京墨身下这头秀美矫健的马吸引了注意力。她几步快走过来,发尾绑着的银饰撞在一起,发出泠泠脆响。

“这便是照夜玉狮子?”

盛琉背着手,仰着头看了一会儿,刚要伸手去摸,便被马侧头躲开了。

徐京墨安抚性地摸了摸玉狮子的鬃毛,说道:“公主好眼力。”

盛琉不是看不出来,这匹马不怎么喜欢她,她也不再自讨没趣,只上下打量着这匹照夜玉狮子。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心痒难耐,忍不住问道:“这马能给我骑骑看吗?”

徐京墨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他向来不是与人亲近的性子,对身边的东西拥有极强的占有欲。即便是自己的马,徐京墨也并不想给这个与他无甚关系的小女孩骑,于是淡声道:“公主,此马野性难驯,怕伤到您千金之躯,此事还是作罢吧。”

“真小气。”盛琉用西戎语小声地说。

徐京墨眉头动了动,却没再答话,客套了两句便取弓箭在身,驾马向林子里奔去,一眨眼的工夫就将人远远抛在身后。

大多数的坤泽体弱,无法拉开重弓,自然也很少参加狩猎这类活动,但徐京墨是能拉六石弓的,他在军营里的时候,骑射这一项就是拔尖的,甚至皇帝的马上功夫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徐京墨两脚夹住马腹,目光灼灼地盯着跃动的目标,薄唇紧抿在一起,迅速地搭箭上弓,瞄准目标后松手——

箭矢破空飞出,电光石火之间,红狐哀叫了一声,摔落在草丛之中。

这些年来,徐京墨因服药强压坤泽信香,身子骨大不如前,骑射这种消耗大量体力的事情也几乎不做了,但他身上的功夫却一点都没倒退。徐京墨脸上露出点欣慰的笑意来,心里琢磨着是给容音打个毛领子还是挂件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击掌声。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沈霜沐。

“丞相的箭还是那么准。”沈霜沐面如春风,摇着把扇子,不急不缓地驾马过来,看得徐京墨有些担忧。

倒不是别的,沈霜沐那匹马实在是又老又瘦,一只蹄还有些跛,好像一阵大风都能刮倒似的,沈霜沐坐在上头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实在是叫人看着都心惊。可不知道是为何,沈霜沐就是钟情于这匹瘦病马,无论是平日还是狩猎,他从不换马。

徐京墨还没有开口,就听沈霜沐含笑道:“既然徐相的箭法这么好,又为何从不在秋狩上拿个好名次?是看不上陛下那点儿奖赏还是为了守愚藏拙?”

“都不是。”徐京墨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说道,“我年岁大了,受不得风,不像世家子弟们能追赶一整日,自然比不过他人。”

闻言,沈霜沐大笑起来,他用指腹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我还以为,徐兄你就是什么事都要做拔尖那个呢。”

徐京墨也不瞒好友,直白道:“从前是这么想过,后来发现我也不过是个庸人,哪儿能处处都要最好的?”

“徐兄豁达,倒是我想不通了。”沈霜沐将扇子收起来,朝徐京墨做了一揖,“不说这个了,徐兄,你觉得盛琉公主如何?”

徐京墨莫名地看着沈霜沐,问道:“什么怎么样?”

“自然是和亲之事啊!”沈霜沐手上的扇子扇得快了些,弄得徐京墨有些眼花,“虽然说此女是外族,但她与陛下年岁相仿,身份也算是与陛下相配,性格与大衍女子不同,英姿飒爽、古灵精怪……你说,陛下会喜欢她吗?”

第十三章 ·宴会

徐京墨闻言有些愣怔,手指却是不自觉地将缰绳捏紧了几分,直到沈霜沐又叫了两声“徐兄”,他才略略回过神来。

只听徐京墨淡声道:“陛下喜不喜欢她,那是天子之心,又岂是你我能够揣测的?退一步说,那也是陛下和公主的事情,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沈霜沐一双狐狸眼弯了又弯,轻轻一点下巴,说道:“沈兄说的是,倒是我多嘴了。不过沈兄想必也知道,朝里那帮老家伙一直为皇帝的婚事发愁,天天想着怎么往后宫塞自家女眷,就眼巴巴地盯着那皇后与嫡子之位呢。”

不知为何,徐京墨听了这话,只觉得心尖像是被掐了一把,翻出些许酸涩来——原来小皇帝已经到了这个年岁了,恐怕只有他还耽于过往,总把萧谙当孩子看吧。

沈霜沐又笑着同他言语几句,徐京墨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心里却是绕不开皇帝的婚事。

待沈霜沐向他告辞,骑着跛脚老马慢悠悠离去后,徐京墨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都快而立之年了还没成婚,倒是要先看着萧谙那小子娶妻纳妾,这算什么事儿啊。

算了算了,毕竟萧谙的婚事并非只是男欢女爱,事关国之根本,还是应该尽早定下……可不知怎么了,想到这里,徐京墨有些恍然,像是一片沉寂已久的镜湖,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水面上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荡起,再不能平静下来。

…………

狩猎第一日很快便落下了帷幕,如往年一般,魁首毫无悬念的还是大衍这位极年轻的陛下,他回来已是天幕黯淡,唯有在掠过营地时,摇摇晃晃的火光才将他的面庞照亮了一瞬——那是一张带着十足笑意的俊逸面庞,一双光亮的眸子写满了尽兴的快意。如此少年郎君,无论驾马行过何处,都会招来姑娘们满含羞怯的目光……

不过这样的好心情,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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