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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都已经这样了,表弟还死缠着自己不放做什么。如果真让他住进自己家来,干柴烈火的两个人天天挨一块,指不准哪天就把房子给点了。
不过有一点赵白河想明白了,他这次必须要狠下心来和表弟撇清关系,彻底甩开这个不折不扣的瘟神。
——
二月底早春的风凉飕飕的,还不到六点,天色就已经有些黯淡。医科大学附属第二人民医院附近的居民楼顶有几家养鸽子的,花灰的鸟群正回翔在阴晦的云层之下,鸽哨呜呜响着,空幻寂寞的颤音,环旋不息,却又难寻到一个源头。
住院部楼下的花坛里种了好几颗玉兰,此时已然开了不少,赤光光的褐色枝条上唐突生着大朵大朵的白花。地上也落了些花瓣,肌肤一样柔腻细嫩的表面,一脚踩上去,便能留下半个深色的鞋印。医院里头总爱种这种树,大概,是这些净白纯洁的花冠,能为病痛带来那么一星儿慰藉。
赵白河来得很早,但周檐也没让赵白河等太久。再次相见的二人都显得有点拘谨,毕竟周檐缝了两针的后脑勺纱布都还没拆,赵白河的脸颊上也还留着一大片乌青。这些痕迹时刻都在提醒着二人,伤疤和痛楚,都不会那么快消退。
“表哥。”周檐先开了口,“上次我——”
“上次是哥哥不对。”赵白河打断周檐,疼惜地伸手轻轻摸了摸周檐脑后的纱布“还痛不痛?是哥哥混蛋,伤着你了,以后你可千万别恨哥哥。”
“这个你拿着。”赵白河从兜里掏出一本存折,等表弟傻乎乎接过之后,他才又继续开口,“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存了点钱,就当哥给你赔个不是。”
周檐翻开存折本,上面一条条明细记录着最近两三天的入账,每次几千小一万,到最后凑出了个满满当当的六万块。周檐不理解表哥的用意,只知道这么大笔钱绝对不该收,他将存折往赵白河手里还,皱着眉道:“哥,这我不能要。”
“我爱你。”
赵白河捏着周檐的手指,忽然就说。
这句话说出口的感觉,好像比想象中要轻松。
“周檐,我爱你。”赵白河看向表弟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哥?”
周檐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他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赵白河。赵白河只是对着他轻轻笑了笑,趁周檐还在发怔,将存折塞进了表弟的裤兜。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扯过周檐的胳膊,一把将表弟搂进自己怀中。这个拥抱很快很突然,却很轻很温柔,周檐的身体有些僵直,惊悸的心却跳得极快,整个人在赵白河怀里微微地发着抖。
“檐檐你听好了,我爱你,我一直以来,都非常、非常爱你……是和大姨、和外婆都不一样的那种爱你。”
“你傻啊?我要是不喜欢你,干嘛要专挑你上床?每次见面都隔这么多日子,我干嘛不直接去找别人……”
“我真的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在亲你之前就很喜欢了,在和你上床之前就很喜欢了……我其实早就知道的,但我一直都不敢说,一直都躲着你……你那天说得对,哥哥就是胆小,就是害怕……怪我什么都怕,怪我没有担当……”
赵白河将下巴偎到周檐的颈窝上,沉陷地、深深地嗅闻表弟身上的气味,伤口上敷料的刺鼻药味,混在轻盈干净的皂香里。表弟僵滞紧绷的身体,渐渐在他的怀抱里放松下来,二人温暖的胸膛中涌动起热流,随着呼吸,和和谐谐,融成了一块。
作为哥哥,他曾经教过弟弟很多事情,比如手淫、比如做爱、比如接吻。死心眼的周檐像是一张白纸,任由他心血来潮肆意涂画,直到最后他却发现,表弟身上的每一寸、每一厘,捏笔的指尖,恨人的眼,难得一睹的酒窝,就连那被软风轻轻扬起的头发丝,都长成了令他爱到难以自拔的模样。
“哥哥……我……”
赵白河却唯独不想听周檐的声音,他偏过头,用力地含上周檐的嘴唇。
似乎是要将长久积蓄的所有爱意一并宣泄出来,赵白河亲得极其肆力,湿热的舌尖不遗余力地去引逗、去煽惑表弟口腔中的每一处柔软。周檐先是在发怔,而后猛然搂过赵白河的腰夺过主权,唇舌攻袭上去,竭力回应这份终于被承认的爱。两行泪水清泉似的,也从紧闭的眼中滚淌而出。
这是一处人来人往的要道,急匆匆路过的病人、家属、医护,只要是注意到了这拥吻在一起的两个男人,都投来惊疑的目光。然而赵白河并不在意,他睁着眼接吻,只深深看着表弟的脸。
表弟一直都很乖。在自己教过周檐接吻之后,每次亲吻,周檐都会老老实实闭上眼睛。赵白河有时候偷偷睁眼端详周檐,看到的永远都是那两扇丝羽般垂掩着的睫毛,都是那副打心底里陶醉沉迷的模样。
自己也应该要放下以往的一切顾虑,好好来享受。赵白河这样想,可仅仅在眼皮搭上眼睑的那一瞬间,多管闲事的、不合时宜的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涌溢了出来。
三。
赵白河心里清楚,这下自己和周檐之间,是绝对不可能再有回头路了。
二。
白夏莲提着空了的保温桶,和杨思璐等一大帮亲戚有说有笑,从住院部的楼梯上走下来。一行人热热闹闹转出楼梯间,又绕过一溜开得正好的玉兰花树——
一。
“赵白河!赵白河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雷霆般的、尖锐的叫喊声把周檐吓睁了眼。水波一般的朦胧泪光中,他看到在表哥的背后,大姨白夏莲一把扔开手里的保温桶,冲拥吻在一起的二人直直狂奔而来。
周檐的嘴唇正被赵白河死死啃住,他拼命扭着脑袋“唔”了几声,却说不出话,于是慌忙伸出手,奋力推拨身前的表哥。
赵白河并没有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动静睁眼,他迅速擦了两把脸上的泪水,将不断挣扎的表弟抱得更紧,不让他从自己怀中逃出分毫。他亲着周檐的嘴唇,努筋拔力使出平生最大的劲来,蛮横地按住周檐乱动的两只手,将表弟抵到了住院楼的外墙上。周檐的手背在粗粝的砂浆墙上擦摩碾轧,瞬间就挫破了好大一块皮。
终于冲到二人跟前,白夏莲连气都不带喘,扯着赵白河的衣服将他从周檐身上扒了下来。一双通红的、含着怒焰的眼狠狠狞视了儿子两秒,紧接着一句话不说,抬其手臂对着赵白河的脸就是凶狂的一耳光。
“赵白河!你刚刚对你弟弟做什么?!”
就在今天,白夏莲来医院为杨伟伟庆生,在病房守着这糊里糊涂的远房侄子喝完鸽子汤后,她才提着不锈钢盅,和同样前来探望的各路亲戚们一起下楼离开。
却没想到才走几步,便看到自己的乖侄子满脸是泪挣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