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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再也忍不下去,她拿着厚厚的红包往饭桌上狠命一抡,怒吼一声:“白夏莲!”

临近的碗盏碟盘一时间都齐齐往上蹦起半寸,周檐的饭碗也被打翻了,菜汤溅撒到白冬梅的白色羊绒大衣上,她却根本不在意,只继续朝着自己姐姐咆哮:“你他妈的嘴给我放干净点!”

白夏莲一向是遇强则强,素质不详。看到白冬梅失控,便叫嚣得更起劲:“再怎么也比你要干净!”

姐妹俩终于就此正式开战,白夏莲马壮人强杀气腾腾,声音大得快掀翻房顶。白冬梅也当仁不让,她抛开了磨磨唧唧的普通话,也改用起骂街时候更有威力的方言。二人污言浊语疯狂对喷,每句话都是生殖器开头生殖器结尾,其用词之脏、之下流,简直让平时听惯了粗话的赵白河都瞪眼咋舌。而周檐估计是完全搞不懂这边的方言,只呆坐不动,有些茫然无措地抓着白冬梅的衣摆。

她们这一对姐妹快十年没见了,再次见面却几乎要砸了别人家的年夜饭场子。

二人间不容发,吼声吓得年纪小一点的孩子都哇哇哭了起来。眼瞧着桌上的饭菜也快要成了这两个女人互殴的工具,赵国平赶紧朝赵白河使了个眼色,父子俩一左一右,扭扯住白夏莲的胳膊就要把她架走。

白夏莲一边被拖拽,一边还挣扎着想要重回战场,一路踢翻好几个塑料凳子。白冬梅身边也逐渐聚了不少亲戚,你一句我一句地打着圆场。

发生这种事情虽说闹心,但赵白河并不怎么意外。

毕竟在很长一断时间里,他家自家的饭桌就是他母亲对自己妹妹白冬梅的批斗场。

他们的母亲之间不共戴天势如水火一见就干仗,然而这却并不影响他们这两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玩到一起。

第二天大年初一的上午,赵白河便在周檐的窗户外头当当地敲。

一线的沿海城市估计从那时开始就有了鸡娃热潮,白冬梅对周檐施行的也是这种令赵白河费解的精英教育,居然在新年的头一天,安排周檐对着笔记本电脑上的什么视频学英语。

周檐一个人被锁在房间里头,倒也真坐得住,赵白河敲了半天,他才从电脑屏幕面前转过头来。

赵白河喊着:“周檐!出来玩!”

第10章 [10]窗户

玻璃窗紧闭,周檐应该是没太听清赵白河在说什么,他走到跟前,打开了窗户。

冬日的冷风呼呼往房间里灌,电脑里的诵读声变得模糊。这明明是二人第一次说话,赵白河的语气听起来却好像和周檐熟得打娘胎就认识一样,他说:“赶紧出来玩,就差你一个了!”

周檐闻言眨了眨眼睛,小时候的他眸子很黑,睫毛又密又长,柔软地覆盖在眼帘上,投出两片小小的阴影。

他回答说:“不了,我课还没看完。”

赵白河心想这大城市来的弟弟还真够呆的,便换了套说辞:“你不知道?大年初一还写作业可是要死舅舅的。”

彼时的赵白河忽悠人的功力虽还只是初具雏形,但要对付这个傻表弟已经绰绰有余了。周檐闻言果真就愣住了,似乎正儿巴经在心中衡量起舅舅的命和作业之间孰轻孰重来。

殚精竭思地想了半分钟,周檐回答说:“可是我出不来。”

赵白河看了眼站在窗子里头,身高上还显得比较着急的周檐,说:“这个简单,你搬个凳子翻出来,哥哥会接着你的。”

周檐稍微又思考了一下,终于是点了点头,把之前用来坐着学习的椅子挪了过来。他穿着厚实的袄子,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窗沿,朝着赵白河跳了下去。

赵白河随即便伸出双手,稳稳地抱住了他,手臂深陷进周檐蓬松鼓囊的棉服外套,朝外挤压出一段空气。

所以赵白河后来说“你小时候哥哥还抱过你呢”,那可不是信口胡诹,是真的确有其事。

把周檐放到地上,赵白河心中突然又升起了那么一丁点负罪感,他想着自己刚才说死舅舅什么的,会不会遭天谴啊。

可他下一秒便把这事抛到脑后,他的外婆拢共只生了白夏莲和白冬梅两个大姑娘,哪来的什么鬼舅舅,会信他这种瞎话的估计也就只有傻冒儿周檐了。

难得的宗亲大聚,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在乡野里头疯玩。这些都是赵白河母系那边延伸出去的亲戚,所以对他来说,周檐虽然是这群同辈中他认识得最晚的一个,却又是血缘上最亲的一个。

于是他拿出做哥哥的派头,理所当然地看护照料着这个表弟,随时提醒周檐别踩沟里去了。周檐则是只认识赵白河,根本就不敢离开表哥方圆一米的范围,有人来找他搭话,他都先抬头瞅一眼赵白河,再慢慢吞吞地回答。

春节期间的乡下,小孩们玩得最多的估计就是炮仗了。这窝野惯了的小崽子们自然每人兜里都揣着那么一把,炸泥巴炸池塘、炸牛粪炸包菜、炸水瓶炸鹅屁股。开放的闭合的、爆鸣的闷声的,只要他们所到之处一律炮火连天。

周檐似乎也想玩,却又不敢亲自点火,赵白河就让他把炮仗拿手里,自己按了打火机去帮他引燃。

然而打火机的火苗都还没碰到引线,周檐便大叫一声,把鞭炮撂出老远,随后还像模像样地捂住耳朵等爆炸。

赵白河被逗笑了,拍了拍表弟的后脑勺,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村里能炸的东西都给炸得差不多了,他俩慢悠悠地在田野里晃荡,已经和大部队脱节。空气的味道很特别,是早春的冷混合着火药的热,婆婆纳开出星点的蓝紫小花,散落在脚下的土地上。

周檐望向道路右侧矮墙里的一片果林,晚熟品种的脐橙黄澄澄的,硕大饱满地挂在梢头。

赵白河读到他的眼神,问他:“想吃?”

在外头游耍了好半天,周檐估计也是有些渴了,但是基本的盗泉不饮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他说:“回去吃。”

杨思璐家里自然备着有待客的水果,但赵白河却说:“哪用那么麻烦,刚摘下来的才是最甜、最好吃的。”

周檐摇摇头:“不行,别人家的。”

“什么别人家的。”赵白河用一副天经地义的口气反驳了回去,豪气地介绍道,“这一片都是咱们家的!”

周檐抬头看他,问:“真的?”

“哥哥骗你干什么。”赵白河的表情自然、轻松、又大度,他说,“你想吃摘就是了,喜欢哪个摘哪个,哥哥就在这等你。”

于是周檐真就点点头,随后笨手笨脚地翻进了矮墙里头,浅色的小小身影在墨绿的林子里穿梭,不出一会就不再能看到了。

赵白河立在外头,吊儿郎当地耍着手里的塑料打火机,心想表弟真是好玩。

也没过太久,周檐便从林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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