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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的时候,二人在前台仍是意味深长的眼神底下退了房。走出酒店,周檐却向着举办婚宴酒楼的反方向转身,准备就此离开。

“不去吃晚饭吗?”赵白河叫住他。

周檐微微侧头,回了一句:“晚上还有实验。”说罢便朝着地铁口走去。

赵白河回想了一下,周檐好像从不参与此类宴席的晚餐,每次要不就是有课,要不就是写作业。但自己还是得回去再吃一顿的,毕竟份子钱能找补回来多少是多少。

他望着表弟离开的方向,周檐长得高瘦,背影在地铁口的人群中看上去有些单薄。下午四点半的烈阳照在他的白衣服上之后,再反射到赵白河的眼底,就成了模糊混茫的一片辉光,都快看不真切了。

外头又晒又热,于是赵白河也转身,顺着大路走回了金风玉露大酒楼。

酒楼金碧辉煌的欧式大堂里,还摆放着一众印刷着风格各异婚纱照的易拉宝指示牌,他在中午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

赵白河今天结婚的这位亲戚叫杨思璐,是他外婆的弟弟的孙女,严格来说应该叫从表妹,这层关系挺远,所以其实上次见面也已经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了。那年赵白河也就十三岁,刚上初中,杨思璐的父母据说是生意上赚了不少钱,便把自家农村的土屋翻修成了三层的贴砖小楼。新房建好之后,还请了近近远远的各家亲戚聚到一块,风风光光地过了个年。

今天午宴之前,他一边说着吉利话,一边把装在红包里的六百块份子钱递给坐在签到桌后边的思璐妈,这位表舅妈笑着问他:“小赵,还记得舅妈吗?你小时候舅妈还抱过你呢。”

赵白河相当诚恳地回答说不仅记得舅妈抱过他,还记得舅妈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大美人,乐得这位远房亲戚开眉展眼,直夸他嘴甜。

可实际上他根本就毫无印象,毕竟十年过去,如果不是来参加婚礼,他都快忘了他的亲戚里还有这么一家人。

婚纱照里的新娘杨思璐穿着艳红的秀禾服撅嘴瞪眼,一手叉腰,一手伸去拧新郎的耳朵,新郎则大张着嘴,装作一副吃痛的表情。

他从这幸福的精修照边上走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退房退得很急,他没来得及把衬衫重新扎进裤腰里。这衣服的下摆之前沾了精液,在清理的时候只得先用水把那块冲洗之后,再拿手拧干,即使现在早已风干了水分,却仍看得出皱巴的痕迹。

赵白河突然在想,下次见到周檐,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他和周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遇到几乎都会做爱。但也仅仅是做爱,除此以外再无他物。这件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应该只是一种默契的、隐秘的、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习惯,是待办事项上做完就可以随手划掉几个字,也是风吹过便不留痕迹的一片水镜。

再次相见的日期难有定论,或许是几个月后,或许要接近一年。毕竟像他们这样不怎么相熟的表兄弟,什么时候能聚到一块,要取决于二人共同的亲戚什么时候办红白喜事。

赵白河只是用手掸了两下衣摆上那皱痕,随即便抬头往电梯方向走。他很快就抹掉脑子里的思考,打算趁着晚饭正式开始之前再去搓两把麻将。

第4章 [4]升学宴

七月,漫长的夏季才刚开了点头。

周檐背着个斜挎包,走在一条长长的下坡路上,道路一侧是行道榕树投下的松散阴影,另一侧是一辆辆锈迹斑驳、颠七倒八堆叠在一起的自行车。

鸣蝉撕扯出难以忽略的背景底噪,烈阳直射,道路尽头学生宿舍的成像在地面蒸腾出的不均衡水汽中微微波动变形,周檐禁不住眯起了眼睛。

七月的大学校园里人已经不多,以至于学校后勤特地趁此机会找了工人来,要将宿舍楼下历史悠久无人认领的破烂自行车全部清理搬走。

周檐绕过正搬载这些陈年金属垃圾的蓝色大卡车,掏出校园卡刷开门禁,走进了宿舍。

像他一样留校的人很少,宿舍走廊里清清静静,也比外头要稍微凉快了一些。

掏出钥匙,打开寝室门走进去,再把挎包取下来放到自己桌上,这些动作都无人目睹。他的室友们全都已经放假回家,桌子床位也用防尘塑料布包罩了起来。

周檐拉开挎包的拉链,那里边放着几本初中物理的教材和教参,还有笔记本草稿纸一类的杂物,一样一样从大到小从厚到薄挨在一起,列得整整齐齐。

他才给一个准备在暑假实现弯道超车的初中生补习回来,一上午两个小时能收入180,价格还算公道合理。

其实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太适合当老师,做题对他自身来说虽是毫无障碍,但要把破局思路一条一条讲给别人听懂,且后续还能要化为己用,这就绝非易事。人与人之间思考模式和认知水平的差异其实比想象中还要更大,要交流清楚实在不是动动嘴就能轻巧解决的问题。

这些书本今天暂时都用不到了,所以他一样没动,只从包的小隔层里掏出身份证,塞进自己裤兜里。

随后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和“大姨”的聊天记录。

大姨在四天前的下午连着给他发了几条消息,从上到下分别是:“杨伟伟的升学宴”、[位置]、“严颖的升学宴”、[位置]。最后还有一条六十秒的长语音,因为说的是方言,转文字转出来一团糟,所以周檐之前是点开听过的。在他印象中大概说的是这二人和自己的关系,吃席的时间,还有就是不断重复的“一定要来”“多和亲戚们聚聚”“你是学生不用随礼的”“有空一定要来”……

杨伟伟和严颖到底是谁周檐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宴席日期他记得非常清楚,是连着的周六周日,今天和明天。

这个月份升学宴扎堆很正常,但周檐想着这两个连在一起的日期,感觉有点微妙。

聊天记录再往上,就已经是一月末过年的时候了,大姨给他转了500块的账,他回复谢谢大姨,但转账显示“已退回”。

点开今天要去的位置,周檐脑海里规划着地铁线路,又确认了一次裤兜里的身份证,打开寝室门重新走了出去。

——

从大学城到位于闹市区的设宴地点有快一个半小时的地铁路程,所以当周檐到达会场时,升学宴的主要流程已经快结束了。

头顶上悬着鲜红的“以梦为马,不负韶华”大条横幅,主持人拿着话筒正激情澎湃地吆喝:“让我们斟酒举杯,为杨伟伟同学的无量前程,表示由衷的祝福!”

所有人都站起来祝酒,黑压压的一片,周檐站在宴会厅门口,根本找不到哪里有空位。

“檐檐,檐檐!”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是一位中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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