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2


张嘴来修正不够平稳的压强。

直至车尾驶离,渐远。

一道白光乍现眼前。

归于空荡的隧道深处只留回声,是被挤压破裂的水管,如泄洪口开了闸,漏得到处都是的声响。

被迫溢出的废水,淌过精彩的体验,润过枯朽的痛楚。裹着一切陈旧的感知,缓缓地、无声地流进了深夜。

漫长的潮湿和空虚,都是被冲击过的证明。

潮水褪去,她感觉自己好像生锈了。

一动不动,眼花耳鸣,在拉成一道直直线条的尖锐机械声里,头顶的印花如万花筒一般,被拨转了一下,呼啦一声,统统碎了。

她的理智也跟着碎了。

电影过半,情节的黑暗被戏外的浓情蜜意钝化。

纪珍棠在想,后来她问过苏云梨,为什么会分手,苏云梨没直接回答,她说的是,她挺相信缘分这个事情的,缘浅的人之间,磁场是互相吸不住的。

说这话时,她云淡风轻得很,所以纪珍棠看不到她背负了多少心碎跟难过。她的宽慰没有什么力量,但不得不说,也好啊,有所成长。

“不过,缘分要怎么判断啊?”她不甘心地又问,“你怎么知道有缘没缘?”

苏云梨说:“很玄乎,难说明白。但你身在其中时,应该是有明显感觉的。”

“什么感觉?”

她说:“你们不会走到头的感觉吧。”

纪珍棠大概是杞人忧天了。

她最近很不快乐,他要是问她为什么?怎么解释呢,因为好像爱过了头。

因为爱会让人舍不得,舍不得只跟他拥有一些瞬间。一个春秋,一个年头?听起来好短暂啊,她贪心了,想要岁月,不要瞬间。

钟逾白轻轻地抱着她时,电影里的韩语台词像是被隔绝在次元之外,让人“看了想死”的那些沉痛剧情也缓缓地融化在他怀里,变得没那么灰色了。

他与世间的一切冰冷残酷仿佛都格格不入。

她的耳畔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

“做饭是为你学的,没有作假。如果你想要,还有更多。

“陈恪深不深情,我不知道,我深不深情,也很难说。我只知道,我不愿看你难过。这是我当下最真实的心声。

“你怕什么,我就挡在什么前面。缺什么,我就制造什么。只要我在,天不会塌。小鱼还有地方游弋,小鸟还有地方栖息,你还有地盘撒野。”

钟逾白抚着她脸颊,笑着哄:“不难过,我们来日方长呢。”

对缘分的感知失了效,这一回,她探不到深浅了。

他掌心盛泪,她伤怀焚心。理智回到脑袋里,万花筒底的花纹又被他捋顺,变得整齐漂亮。

他不是牢笼,爱是牢笼。

第54章 第 54 章

◎权贵难攀◎

纪珍棠今天太感性了。

幸好很快, 他有所觉察,就帮忙抚平了那些警觉竖起的纤细触角。

人被救赎的那一刹,像全身的感官都被拧了一把, 疼痛过后便剩下通透的舒展。

还记得她问过,你会让你爱的人患得患失吗?他说的是,不会。

想着这句话, 哭过一场后,身体里的水分都变清了。

纪珍棠说:“怎么能说不知道呢,你应该说你深情, 你天底下第一深情, 演到让我相信。”

“标榜这些都太虚了。”钟逾白蹭着她像微熟的鸡蛋一样莹润的脸颊, 他带一些嘲弄说:“让你对男人多留心眼,一掉眼泪, 就全忘光。”

“知道了, 人心隔肚皮, ”说着, 纪珍棠又嘀咕道:“我才不要对你留心眼。”

紧接着,她被悬空抱起来,泪津津的一张脸落在光下, 他垂眸看, 见她脸色好了些,未干的眼泪挂在睫尾, 像闪烁的星星。

“还不高兴?”钟逾白浅吻她的唇角,哄着说,“我卖力些。”

她破涕为笑:“要的要的要的!”

纪珍棠将双腿缠成蝴蝶结, 剪在他腰后。

电影就这样被撂在一旁, 戏外的人双双陷进风月, 无暇顾及。

他抱着她,光脚踩在暖融融的地毯上,步调不快,带一点技巧性地规律填埋,往梯上走。

等到了房间,刚才那双攀爬夹紧的小腿脱力滑落,钟逾白捞着她膝盖,各方面都紧了一些。

他经常更新家里的床单,让她躺在漂漂亮亮的大床上感觉舒服。

新这个字对她来说很重要,她需要破开陈旧和虚妄的一切,在他安排的细枝末节里找一找崭新的浪漫和愉快。

钟逾白一只手扣紧她的五指,细密地亲吻她的胎记,那颗小小的红心,被困在他薄而轻的唇下。

再往前蔓延。

他的唇和她的唇,各自涌出热汽,最终汇在男人的齿缝之间。

他吻得很轻柔缓慢,她沉在微弱的痒意里慢慢适应,直到拇指落下,将她的另一颗心遽然按塌。

纪珍棠差点疯了。

沾在枕上的后脑整个麻掉,眼前又闪白光,身体的重心只靠腰部陷在软床中,其余部分警铃大作,各自不安地绷起。

她吃力地掀起眼皮,对上他破浪的舌尖和深邃的双眸。

指纹整个陷入水汽中,压迫不断的举止堪称残暴,让她被这一点粗粝感毁得一干二净。

纪珍棠在他的吻里,就这样醺醺然睡入梦中。

钟逾白依旧早起,他洗漱完,收拾好自己,还接了通电话,再进门,她仍然在床上四仰八叉。

他收好手机,今天不工作,陪她过周末。

见她一件牛仔外套勾在椅背上,快滑落。

他顺手牵了一下,衣裳倾斜的瞬间,从里面掉出一只发夹。

钟逾白捡起,是一个装点着海棠花瓣的一字夹。

他放在手心凝视着,出了神。

已经十分陈旧过时,夹子因为泡过水而早就生锈,只有上了色的装饰性花瓣仍然无暇,还有几分清透。

往事重重,袭上心间。

当时把这个发夹送给小朋友的时候,他没有想过那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也没想到,历遍千山万水,还能碰到一起。

钟逾白从前不知道她的中文大名,问她,她就说叫棠。

她只会写这个字,写在他手心里。

“这是我的名字,棠。”

是妈妈教她写的。

钟逾白不动声色地笑了下。

发夹被他放回她的衣兜。

他单膝跪在床沿,俯身过去,浅吻落在她的耳侧。

钟逾白轻吻在她没有戴珍珠的耳垂上,低低地说一声:“起床了,钟太太。”

“……”

她困得要死,也不禁为这句话嗖一下坐起。

纪珍棠神色里居然带点惊恐,迷迷糊糊地挤着眼睛问他:“你、你说什么,你刚喊我了?”

钟逾白笑问:“现在这样,有没有丈夫的感觉?”

“……”她五味杂陈,半天才反应过来,僵硬地一笑,“妈呀,我还以为在做梦。”

揉揉头发,掩饰尴尬。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