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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出宫与他们道别,看着他们一家家马车出了宫门口,才若有所思地回望乾清宫的方向。他若是不拉着兄弟几个给老八“求情”,任由老八给康熙下猛药,只怕真能忽悠着康熙将他放出来呢。
胤礽可一点都不怀疑老八那厉害的舌头。想想老九老十被他忽悠成了什么样子,要不是有十四那一桩事将他们打醒,他们都快成他的奴才了。
反倒他们兄弟都为老八说话,康熙便能从那团圆、儿女都在身旁的想法中挣脱开来,能让康熙再次想起当年的那些事:镇魇太子、御帐杀人、买官卖官收买人心……都想起来以后,这点因时间淡化而产生的心软自然也就没了。
或许皇阿玛还会想:这老八被关在里头,居然还能让跟他有仇的兄弟们替他开脱说话,他是不是又给他兄弟下降头了?
等到了中秋家宴,宴席还未正式开始,弘晋和十八带着二十阿哥满大殿捣乱,一会儿揪几个皇叔的辫子一会儿躲到桌案下头吓唬人,胤礽和程婉蕴瞪了他好几眼,结果弘晋直接跑到康熙背后去藏,将康熙逗得哈哈大笑,还将小儿子和大孙子都抱到膝盖上坐,亲自给他们夹菜卷饼。
胤褆连忙搂过自己只有三岁的小儿子弘曜,低声教他几句吉祥话,也想将他赶上御驾前头去彩衣娱亲,谁知眼前晃过一个单薄的身影,胤褆抬眼看去,竟是近两年没有见过的老八来了。
他穿得朴素,辫子竟然白了一半,跪在康熙脚下痛哭流涕,康熙叹息了一声,让他去拜见良妃,回头有什么话再说。胤禩见到良妃那病弱不堪的样子,更心痛如绞就暂且不提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胤禩白发斑斑的模样刺激,康熙在宴会上神思不属,屡次将眼神扫过殿前的儿子们,就在儿子们轮流上前祝酒完了以后,他忽然开口:“朕的诸位皇子大多都是好的,只是被有些贪官污吏、心怀不轨之人利用了!借着今日的好日子,朕有意加封诸位皇子。”
胤礽捏着酒杯笑容不变,静静地看着上头的皇阿玛,勋贵凋零了,旗权收回了,但也不能放任太子党渐渐做大,还有什么法子能维持这朝野内外平衡吗?
当然有,那就是给儿子们封王!
老大败了、老八倒了,犹如大浪淘沙一般,与其拉一个起来,不如平等地将全力分给几个看重的儿子,儿子们相互制衡,也能约束太子,这样不至于再出现老八这样的事。
一举三得!
第181章 恩封
康熙四十九年冬, 康熙琢磨了两个来月,终于对诸位阿哥的加封下了明旨。
皇长子胤褆封为和硕直亲王;皇三子胤祉封为和硕诚亲王爵位;皇四子胤禛封为和硕雍亲王;皇五子胤祺封为和硕恒亲王;皇七子晋封为多罗淳郡王;皇九子胤禟晋封固山贝子;皇十子胤峨晋封敦郡王;皇十二子胤祹晋封固山贝子;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祯封为多罗贝勒。
康熙是在年底突然发的旨意,十四以上的儿子都有了爵位, 其中最大赢家莫过于一向是透明人的老七胤祐和老十胤峨, 两人一个有腿疾一个傻,一直不大受宠爱,谁知都得了郡王爵位, 顿时乐开了花。这像是对去年那一场谋逆风波的安危与稳定朝纲的大封。本来惶然不安的朝臣们这下各自都找到了归属,尤其是因站错队被整治得脸面尽失的钮祜禄家,在看到十阿哥胤峨被直接封为敦郡王时都傻了眼。
要知道胤峨能封郡王, 那他们还捧八爷做什么?十爷可是他们钮祜禄家的外孙子!尤其一众成年出府当差多年的阿哥,唯独略过了还在圈禁的八爷,不仅透露出万岁爷不愿宽恕八爷的心思,还仿佛扇了一巴掌在他们这些老眼昏花的勋贵世家脸上。
当然还有一巴掌,恐怕是温柔委婉地扇到毓庆宫脸上的。
若不是为了平衡东宫势力,依照皇上的性子, 单纯只是为了给成年的儿子一个恩典,应该像之前那回一样, 将众位阿哥的爵位都压在郡王爵上头, 不应当给亲王爵。封王应留给太子爷日后登基给兄弟们施恩用, 康熙自个都封完了让太子爷封什么?
正处于流言蜚语之中的胤礽倒还算淡定。
毓庆宫里照常过日子,除了程婉蕴在木兰见过额林珠一面,还有些怅然若失。
中秋过后康熙带队去了木兰, 程婉蕴如约见到了半年不见的女儿, 见她仍旧还是面色红润、喜笑颜开, 脸上多了两坨日晒出来的红晕,皮肤也被风沙吹拂得粗糙了些, 但她比起在宫里的样子还胖乎了。夜里,程婉蕴便专注地听着额林珠讲她在蒙古的日子,准葛尔部逐水草而居、冬日冰天雪地、要骑马到外头敲河冰回来饮用,骑马再远一点,便能到藏地,哈日瑙海的母妃常年在布达拉宫礼佛,平日里还不大常见到。
没有婆婆摆架子,策妄阿拉布坦不管他们小两口怎么过日子,哈日瑙海又是个耙耳朵,额林珠真像是飞鸟离了笼,
程婉蕴听得入了迷,草原的夜里漆黑一片,唯有晴朗的夜空布满星子,甚至还能望见星河如玉带般穿过,那璀璨的光照亮游云,竟是不同色彩的。
草原也是辽阔而安静的,在帐篷里烧着牛粪煮着羊汤,偶尔能听见外头传来狼的嚎叫声,还有草原的野兔窸窸窣窣打洞的声音。
是和宫里全然不同的世界,程婉蕴觉着有趣,青杏和碧桃却听得直掉泪,只觉着蒙古的日子实在太不像样子了,还跪下来连声劝解额林珠不要再住在草原上了,而是应当搬回公主府居住,不要为了世子爷受苦。
额林珠朗声笑道:“我很喜欢啊,一点也不觉着苦。”
青杏与碧桃闻言愣住了,程婉蕴却微微一笑:这样她就放心了。
等回了紫禁城,她好几次都梦见了额林珠在草原上纵马游疆的样子,醒来后隔着一层一层的纱帐、一重又一重的宫殿,望着地砖上光影晃荡,总会怔怔地出神。
程婉蕴从木兰回来蔫了好几日,她的心思素来瞒不过胤礽,她一方面是想念女儿一方面也是羡慕那样如风般自由自在的日子,因此封爵的旨意下来没几日,他的兄弟们进宫来谢恩时,胤礽便也盘算着问问康熙何时去圆明园。
阿婉在圆明园住着,这园子大,倒比宫里瞧着更开怀几分。
他坐在康熙下首,含笑望着殿前身着石青色王爵蟒袍的老四、老五,再扫过爪子少了一根,同样也是石青蟒袍的十三十四,心里数了数,觉着不亏。
对于胤礽而言,手里握着两个亲王弟弟、两个贝勒弟弟,再加上十二这个打酱油的贝子,诸皇阿哥里与他亲近的便有五个,他们出息成器,他也颜面有光。
翊坤宫里,儿子总算成了亲王,望着小答应一流那羡慕的眼神,惠妃也算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