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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能吃干饼子了,淡水也快消耗殆尽了,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两兄弟心里,他们只能寄希望手里的望远镜能尽快看到陆地和有人烟的港口。
不求找到什么劳什子美洲了,这俩日思夜想的都是活着回家。
远洋船上不仅有他们俩是高门大族之后,这样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满洲八大家都塞了人进去,但大多都塞的是旁支庶出,唯独格尔芬和阿尔吉善身份最贵重,作为太子爷的舅舅,他们理所当然成了船队的领头人。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约莫啃了半个月干饼,连茶叶罐里的渣子都刮干净了,船上有的人开始流鼻血时,掌舵的船工就发现南方的南方好像有陆地,即便透过望远镜去看,也看不清尽头,那里有一片连绵不绝、望不到边际的一条灰色海岸线。
程婉蕴听到这儿就觉得不对劲了,冬与夏季节颠倒……饶是地理课的知识都模糊了,她也还记得基本常识啊,格尔芬和阿尔吉善这是误打误撞穿过赤道进了南半球了吧!
那他们看见的那个大陆是——
格尔芬与阿尔吉善的船队很快登陆了这片平坦的土地,他们上岸不久就发现了土著人,那些土著人还住着泥块树枝搭就的窝棚里,浑身上下就围着一块兽皮,身上不知用什么涂得五颜六色,见到格尔芬他们都非常警惕和仇视,但他们似乎认得这些外来人手里会冒火的武器,一时不敢靠近,都躲起来远远观察。
格尔芬和阿尔吉善虽然在朝堂上玩权谋心术玩不过别人,但能在京城里为非作歹那么多年还活得好好的,除了索额图势大,这俩人还有一个优点——比较善于观察他人的脸色和反应。
他们当即判定,这地方一定有别人来过!让兵丁沿着登陆的海岸走了一个时辰,果然发现了与土著人截然不同的建筑,是用木头搭起来的、手艺成熟的木屋,但已经被土著人烧成了木架子,里头还散落着一些白骨,理藩院的官员能看懂番邦字,一块儿被烧得黢黑的石板上依稀能辨认出上头刻着:“新荷兰”、“澳洲”等字。
这块儿土地应该曾被荷兰人发现,但他们可能低估了这些土著人的战斗力,留下的人不多,于是连人带房子被烧成灰了。
“澳洲,不是美洲啊。”格尔芬丧气道,这是走错了路啊!
“新荷兰?”阿尔吉善却哼了一声,把那石块踢翻,立刻发扬满人入关圈地的传统,“以后这地儿就归我们大清了!”又扭头悄悄和格尔芬道,“等会咱们悄悄找个好地,圈起来就是赫舍里氏的了!”
格尔芬白他一眼,粗声粗气地道:“这可不是京郊的田地和庄子,这么大老远的,圈起来你能留下来管吗?这破地儿圈来做什么?”他可不想呆在这儿荒地上,怎么来的这地方都不知道,以后回去了还能不能再来也不知道,反正他不来了!他要是能回京,死都不离开京城一步了。
“怎么能说破地呢,我瞧着这气候挺好,你看这儿的……这什么玩意儿?老鼠和兔子生的么?嚯,这大胳膊,都长得比人高了!”阿尔吉善指了指远处跳着离开的奇怪动物,不以为意地道,他是不想再上船了,当时他坐的船比较靠后,当场就被飓风掀翻了,船板直接被风拦腰截断,他几乎可以说是被飓风一巴掌拍上天又掉进了海里,他命好扒拉住一块儿船板,飘了一夜,快渴死冻死的时候,才被坚持要调转船头沿着被飓风撕裂的船身残骸四处搜寻他的格尔芬捞了起来。
阿尔吉善死里逃生,真是害怕了,他宁愿留在这不知道什么地方开荒拓田,他也不想再冒风险坐船回去了,他心里想的是,朝廷以后还会派船来的,等以后朝廷把航线都摸透了,航行安全些了,他再回去也就够了。
格尔芬却不想在这地方当野人,他好想回家!他花了一千两包的清倌手都还没摸过!两兄弟有了分歧,于是打了一架友好协商了一下,最后格尔芬将船上大半的武器、亲兵、工匠、农人和粮食种子留给阿尔吉善,约莫有七百人,让他能够在这儿开疆拓土,他则就带两艘船和必要的船工,等季风变了,就回朝廷报信去,如果能顺利回去,再挑时间过来接应他。
两兄弟一齐找到了淡水水源,为了水源土著人还和他们打了一仗,在跨越文明的热武器面前,还停留在刀耕火种层面的土著人自然大败,然后阿尔吉善开始领兵全面探索这块古老的大陆,还在不远的东南方发现了之前那些荷兰人种下的小麦、高粱与玉米还有橘子,以及养殖的绵羊。这些都被土著人占为己有,但他们似乎不会懂打理农作物,这几亩田基本就是播种后就没管过了,羊也是散养着自生自灭。
但至少有食物!而阿尔吉善带来的农人还惊喜地发现这地方虽然北部干旱,但东南部的土壤极为肥沃!而且土地平坦、雨水很多,就是随手撒一把种子都能长得很好!
阿尔吉善当即就决定把这片肥沃的土地圈给他和他哥格尔芬!从此这片地就姓赫舍里氏了!他立了界碑,因荷兰人把这地方叫新荷兰的澳洲,理藩院官员说荷兰语里这澳洲是南方陆地的意思,他觉着还算贴切便沿用了澳洲一词,用满汉双语在石碑上刻下“大清澳洲府”五个大字。
听到此处,程婉蕴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胤礽连忙止住话头,怪道:“怎么了?”
程婉蕴抹了把汗:“没事,喝得太急了。”
胤礽起身给她顺了顺背,习惯性地柔下声音:“慢点,那么大人了……”
孩子们顿时转头目光灼灼地盯过来。
程婉蕴轻咳一声,有点脸颊发热地把太子爷推回了原位,小声道:“您快接着说吧……”
格尔芬见弟弟在澳洲府安定了下来,便也装好粮食、淡水,乘着冬季的季风准备回家。格尔芬站在甲板上,泪眼朦胧地望着对他挥手送别的弟弟,心想等他回到京城,一定再求皇上派船来接他!他绝不会把弟弟丢在这荒地的!
但此时此刻心中满是希望的他还不知道,他这回家的路,注定要充满了波折。
胤礽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茶。
“然后呢?”几个孩子却异口同声地催促,“阿玛,然后又如何了?”
弘晳是听得最入迷的,他从小就喜欢这种充满着奇遇与冒险的故事,当初听闽人偷带番薯回国也听得津津有味,可惜这样的故事太少了,真实的故事远比话本子里的要惊险刺激,因此他已经抓住了胤礽的袖子,闪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等胤礽往下说:“阿玛,阿玛您别停下来呀……”
胤礽只好赶紧把茶水咽下去,接着说。
格尔芬这个倒霉蛋,船穿过赤道没多久,又被暴风雨掀翻了,他把大部分的人和武器都留给了弟弟,他的船上便只有船工和亲随,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