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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前。
这?间屋子她太熟悉了,以至于就要?推门进去时才想?起来敲门。
咚咚两声?,清脆短促,里头却迟迟没动静。
向晚等了会儿,才缓缓推开门。
卧室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朦。寂静空旷的房间中央搁着一张大床,床上?的被褥被套歪七扭八地横在中间,被子下面还有?一团耸起的身影。
她关上?门,揿开一盏小?灯,就看到陈景尧安静的侧躺着,被子也是随意?搭在腰间。
他手臂搁在额头上?,闭着眼,穿一身灰色柔软的的家居服。身影孤寂,真像个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
向晚走到床边半蹲下,看他那张熟睡下冷峻的面容。不似以往神气,利落的下巴上?泛着淡淡的,刚长出来的青色胡渣,有?些懵懂的少年气。
陈景尧似有?所感,没睁眼,只翻了个身,嗓音喑哑道:“赵姨,我真没胃口,让我睡会儿。”
向晚看了他许久,伸手去探他的额温。
或许是她刚从料峭的冷风中而来,掌心?的温度还残留着寒霜,亦或是闻到了她带有?尘嚣的独特气息。
陈景尧缓缓睁开眼,带着疲惫的目光和她四目相对。
就是这?样一双眼眸,足以叫人弥足深陷。
更遑论他眼底盛着的柔软与迷蒙。
陈景尧喟叹一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向晚轻声?道:“赵姨喊我来的。怎么?病了,吃药了吗?”
陈景尧直起身,半靠在床头,伸手就要?去够床头的烟和打火机。
向晚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臂。
“还抽,你真不想?好了?”
她将?烟盒和打火机收走,又去衣帽间里翻药箱。
陈景尧盯着她的背影,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浅笑。他像个被收走玩具的小?孩儿,轻嗤一声?,拿起一旁的矿泉水瓶,径自喝了大半。
向晚熟门熟路,毕竟在这?住过不止一次两次,基本的陈列不会忘。
她从衣帽间最?底下的柜子里找出药箱,直起身时不经意?往里头瞥了眼,才发现那里面给她准备的睡衣睡袍,还有?衣服都没撤,仍旧整齐划一地挂着。
就连洗漱台上?也还放着她常用的护肤品,瓶瓶罐罐,与陈景尧的须后水等日常用品摆在一块儿。
一左一右,俨然像是普通情侣般。
向晚敛眸,掩起心?思起身,抱着药箱走出去。
她从里头找出温度计,给陈景尧量了下,38.6度,对成年人的耐受力?来说,已经算是高的。
她拿出药片,“退烧药,我去给你倒水。”
说着向晚转身要?走,又被陈景尧从后头擒住。
他手上?用了力?,滚烫的掌心?攥紧她往后一扯,就将?向晚扯落到床上?,同时也扯进自己怀里。
她的背很快贴紧他的胸膛,发尾蹭过他鼻尖,带着股洗发水的清香。
向晚偏头,挣扎两下,“陈景尧你松手……”
陈景尧下巴搁到她肩膀上?,气息远比体温更加滚烫,他又问:“谁叫你来的,你怎么?敢来?”
她觉得他真是莫名其妙。
“你是烧的脑袋不清醒了还是年纪大了,跟你说了是赵姨……”
她说着陈景尧的唇已经贴到她耳边。
他笑了声?:“是吗?”
像是反问到她心?里的答案。
向晚浑身抖的厉害,不敢再说了,“你放开我好不好,我去给你倒水。”
“叫赵姨倒。”他说。
向晚哪敢,这?样要?是被赵姨看见还得了。
陈景尧敛眸看她,炙热的掌心?落在她腰间,带着令人酥麻的试探。
向晚觉得自己的肌肤一瞬就如同被火烧,又恼恨他太过熟悉自己的身体,一碰就被点燃。
她腰往后折,带着残存的理智躲了下,语气中带着哀求,“陈景尧……”
陈景尧喉结微滚,忍了片刻,最?终还是依言松开她。
向晚迅速起身。
他就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看她整理头发,抖平衣服,完全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陈景尧忍不住道:“别这?样,不然赵姨还真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
向晚狠狠朝他瞪过去,又惹得他阵阵低笑。
第60章
卧室门被敲响, 过了会?儿,赵姨推门而入。
她端着水杯抬眼,只见陈景尧靠在床头, 向晚则站在床尾。两人没说话,却有种?无声流动的情绪萦绕在他们之间。
赵姨走过去,将水杯递给陈景尧,笑道:“刚才死活不肯吃药, 我讲话是做不得数了, 还得向姑娘来?。”
陈景尧伸手接过, 没说话,低头将药片含进嘴里, 就着水吞下?去。
向晚将药箱重新阖上,抱回衣帽间,放到原位。
赵姨说下?去给陈景尧做点吃的,让他一会?儿下?楼来?吃。她走之?前笑眯眯地?朝向晚点点头, 还妥帖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屋内又恢复安静,有玻璃杯磕在床头柜上的声音, 还有吞咽水声的咕噜感。
向晚敛眸, 看?他一眼轻声道:“我下?去看?看?赵姨要不要帮忙。”
陈景尧撩下?眼皮,喑哑的嗓子被热水润过, 听上去好了许多。
他说:“陪我待会?儿吧。”
“你不睡了?”
“你在这儿, 我哪里?还睡得着。”
说着, 陈景尧拍了拍床边, 示意她坐下?来?说话。
向晚瞥了眼, 没过去, 只仍旧围绕着床尾的地?方,离他远远地?坐下?。
陈景尧也?不恼, 无声笑了笑,就着卧室门前那盏橙黄色的壁灯看?她,“赵姨怎么跟你说的,倒叫你肯跑来?。”
向晚偏头,咬唇回:“说你病的很严重。”
她原来?都怀疑赵姨是不是夸大?其词框她的。
后来?一想?人这点岁数了,框她又能得什么好处。总归是担心陈景尧。
这样想?着,她抬头去看?床上的男人,正巧他也?在看?她。两相对视,到最后竟令她生出些无路可逃的窘迫感。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无声的对峙下?率先就范的那个人总是她。
陈景尧眸光流转,“没那么严重,睡一觉就好。是赵姨多虑了。”
他睇着她,唇角微扬又道:“但你能来?,我很意外。这是不是说明,你在担心我。”
向晚别过头,不想?这点小心思被戳穿,更不愿意承认。
哪怕来?时?的路上有多忐忑,到了他跟前,也?不肯露出分毫的马脚来?。
但也?没有否认,只是错开眼不看?他。
满屋子充斥着属于他的气息,像个闭环,将人牢牢捆绑住。
陈景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