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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您稍等。”
云姑姑点点头,领着其余的宫人隐在角落等待。
自打言姑娘被太后入宫养伤后, 每日侍奉太后的活多半交到她手里, 云姑姑偶尔闲下来也有了时间忙一忙自己的事,乐得自在。
云姑姑悄悄抬头打量了一番面前生的花容月貌的言云衿,心里不禁感慨言氏当真是出美人,言云衿比起年轻时的太后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见她面色红润行动自如, 想是之前受的伤已经有了好转。
说起来还真是让人唏嘘,这言姑娘家世容貌样样出挑, 偏偏姻缘之路极为坎坷。现在的皇帝尚且是三皇子时, 言太后有意将言云衿许配给他, 在太后的撮合下两人虽有几次往来,但并无效果。还未等,就先被永宁侯截了胡,最终谢家嫡女谢朝云嫁入东宫成为了太子妃。
而后太后又将目光放在年少有为的将帅武安侯傅见琛身上,赐婚的旨意还未下达,消息流出不久后尚在前线带兵打仗的武安侯坠马重伤难行, 一来二去言家姑娘克夫的名声就在京城里流传开, 虽是谣言但带来的威力不容小觑, 一时间她也沦为了京城各个世家的笑柄。
想是受了此事的刺激,言姑娘在外出礼佛时不慎失足坠入花池,磕伤了脑袋。太后心疼这个嫡亲侄女,为此特意将她接近宫里照顾,到今日已经差不多有了半个月的时间。
屏风被人拉开,两侧的侍女托着软垫在一旁等候着,言云衿将太后扶到了桌前,细心地垫好软垫,从一旁侍女手中接过热面巾放在太后手中。
云姑姑小步上前,为太后一一布菜。她替太后盛了一碗汤,犹豫了良久后说道,“娘娘...听闻昨夜皇帝宿在未央宫......”
言太后听后将汤匙扔入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周围的侍女连忙跪了一地,不敢抬头,屋内噤若寒蝉。
言云衿撤下装着太后摔碎的汤匙的碗,贴心的为她换了一副新碗筷。
太后净了手淡淡的开口:“从前他那么多世家贵族想将女儿送到他身边,他都拒绝,待正妻谢朝云也是那般冷情。哀家本以为皇帝是个有出息的,没想到原来不过是遇见的人不对,他和他老子一样,都是个痴情的种。”
言云衿在一旁听着,面色如常没有接话。
云姑姑安抚道,“娘娘,皇帝后宫冷清,并且一直没给谢家那小庶女名分,说不定只不过是养在身边玩玩而已,毕竟他还是要顾虑您顾虑言阁老的。”
“你懂什么,”言太后柳眉微皱,“皇帝那是不想堂而皇之的同朝中大臣作对,他将那庶女藏得越深,越是能保她安然无恙,倘若有朝一日诞下子嗣,到那时他便可名正言顺的将人带到明面上来。咱们这位皇帝自打登了基,又有岭北晏家相助,想来是有了底气,敢同哀家一争了。”
云姑姑顿了顿,她也是听别人说起,岭北王去年带着小儿子进宫贺新岁时,小儿子晏瑜隔着席面对当时正在饮酒的乐阳公主一见钟情,回去后更是缠着岭北王非要讨公主做媳妇不可。
岭北王对这位遥遥一见的公主也是极为满意,而后就向皇帝提起此事。有了岭北的助力,对于他这个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的皇帝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但乐阳公主同皇帝自幼一起长大,又是他最宠爱的妹妹,这件事没得到公主点头,他也不好强人所难。
这事一拖再拖就又过了一年,眼看着两个人年岁一天天增长,岭北那边也旁敲侧击的问了好几次,就在皇帝犹豫不知该如何向乐阳公主开口提起时,从京郊回来后的那天下午公主亲自到御书房,对李昌烨说自己愿意同岭北结亲,嫁给岭北王的小儿子晏瑜。
云姑姑上前一步小声道,“那娘娘,谢家小庶女那边需不需要我叫人过去照看一下?”
言太后摆了手,“有了从前谢朝云的经验,皇帝这次没那么容易掉以轻心了。京郊一事本就已经打草惊蛇,近期莫要再惹事生非。”
她直起身,看向窗外继续说道,“皇帝将希望寄托在同岭北的交好上,这世间事总是期望越大,暴露出来的危险就越多。过几日晏家子入宫,只要他在宫里出了什么事,这盟约自然而然就作废了。”
太后伸手拉过一旁的言云衿,慈爱的为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说:“只是可惜了我们云衿,本是能做皇后,做侯府夫人的,如今却只能嫁给个穷学士。”
言云衿坐在太后身侧,替太后盛了一碗牛乳放在太后面前说:“姑母,云衿不在乎这些的。”
太后此生膝下无儿无女,言家那些个偏房庶子皆是些酒囊饭桶,小辈中只有这个侄女得她重视,她尤其是疼爱这个眉目像极了自己的言云衿。
“哀家这次从翰林院中选择了谢延卿也有哀家的道理,你不必觉得委屈,言家女儿都是这般嫁出去的。穷学士也有穷学士的好,不似那些世家子弟背后还有家族利益牵扯。只要他识时务,肯认真做事,有你父亲和哀家的助力,他日后入住内阁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殿里点了香,驱走了昨日雨水的潮湿感,云姑姑无声地示意宫人内侍都退出去。
言云衿笑了笑,说:“如此也好,我留在京城还可以时常入宫侍奉姑母。”
言太后轻轻抚摸着言云衿的手,“哀家嫁与隆德帝时,也是如你现在这般的年纪,那一年出家门之前,身边的人常常与哀家说宫里什么都不缺,皇帝生的英俊魁梧更是难得的夫君人选,只要哀家愿意,皇帝必然会待哀家宠爱有加。。”
言云衿静静地没有开口。
言太后是元敬皇后去世那一年入宫的,本意就是为了接替谢氏成为新一任的中宫皇后,当她在身边人的哄骗下跨入了皇城后,发现那个名义上的夫君虽对她极好,但那双看向她的眼却一直是冷淡如一潭死水。他贵为天子,在感情上则像是一位平凡人家的丈夫,他把全部的爱都交在发妻谢玉柔身上,完全分不出半点与旁人。
她从前常听人说起,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当她入宫后才发觉夫君的宠爱都不过是逢场作戏,她不屑再花费心思与后宫无数个女人争抢那虚无缥缈的宠爱。从初入宫的度日如年,到如今的坦然她渐渐将年少时对情爱的幻想抛之脑后。
如今看着和自己一般高的言云衿,才恍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都过去了这么多年......
言太后拍了拍言云衿的头,说:“进了这宫里一晃过去了这么多年,如今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哀家是真的老了。哀家困在这皇城里,看清了帝王也看清了自己。如今的皇帝和他老子一样,眼里心里容不下旁人,哀家不愿将你后半生再葬送在这高墙里,你自幼聪慧伶俐,教以德戒,凭你的本事也能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言太后一阵长长地叹息
“人总是要靠自己谋出路,如今的谢家便是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