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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一个小小的承诺。
沈简不易察觉的叹了一口气,答应了。
于是他顺理成章的掉入了令他十分想要倒头大睡的修罗场,驻塔的下属一个个冷笑着找他单独“聊聊”,只差质问沈简为何只答应了沈平衍,而将他们丢在一旁自生自灭。
“扣、扣、扣。”
厚重的实木红门被推开一角,一个人影从门外闪身进入,十分自然的关上门。
现在的领袖室再次变了模样,与玻璃窗相对的帷幔也被撤下,换成了这一扇古老陈旧的门,两旁的空地方在安的建议下,交给了每天在塔中无聊乱转十个圈的【所罗门】蹲着。
“沈安……”沈简捏紧钢笔转了转,看着看似乖巧走到寻常位置的人,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在对方似笑非笑的面容下说,“先谈正事。”
沈安眨了眨眼睛,耸耸肩。
“这件事您应当先去找沈蓝河,”他建议到,“他现在与那些组织接触最多——您交代下去的事情目前全部清理完毕,我们现在已经无聊到每天清点一遍情报与军备了。”
沈简只在最初点了将近一半的人收集资料和战前准备,绝大一部分高层嫡系是无所事事的状态。
就连好不容易有点乐趣的上下基层网络线言论管控,都因为也好不容易有事做的【所罗门】愉快追击下破灭。
“您是想在前线只派许因墨吗?”
沈安想了想,轻声问。
“最前线只派许因墨。”沈简肯定了他的想法。
也只能许因墨去。
沈简平静的看着这几天更迭速度越发迅速的情报资料,将中世纪的资料一点点罗列,清点,确认。
“……欸?许因墨会老老实实待在前线吗?先生?”沈安皱起眉头低声说。
许因墨接触无湮塔的时间太短了,这一次倒不是他小肚鸡肠唧唧掰掰,他真实的担心这东西会反水。
沈简弯了弯唇角,明知道对方再说什么,还是忍不住逗弄:“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乱,许因墨曾经是军区的人,他还不老实?”
“……先生。”
“好了,不逗你了。”沈简笑了笑,“只能许因墨去。”
沈安怔了怔,“什么意思?”
沈简转了转钢笔,答非所问,“四年来将近有一半的干部没在塔里留着吧?是时候让他们松松身子了?”
他温和一笑,“也要给别人一些机会吗,这四年你们已经很出名了。”
沈安极其轻缓的动了一下表情,垂下眼,慢慢低下头。
这是警告吗?对于这些天来他们擅自触动他的决策的警告?
或者,是出于对这四年来对那个该死的小偷的忌惮,选择先行冷淡与其接触亲密的干部?
以及,扶持第一个抛弃过去、属于现在的、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干部,许因墨?
“……先生。”沈安发出鼻音,轻轻蠕动了一下嘴唇。
沈简的背默默贴紧椅背:“……好好说话。”
“嗯哼?”沈安再次不满般发出声音,“您是指,中世纪或许也是当年偷走我们最重要的东西的同伙吗?”
他歪了歪头,轻声细语,卷翘的栗发蓬松,看上去像下层区花店抱着蓝色绣球花的少年,谁也看不出他手底下压着十几个实验室的人命,深色的眸子蕴藏着渐渐迭起的风暴,几乎要浇透沈简本就不太牢固的防门。
虽说被称为“最重要的东西”略带羞耻……但是好像哪里不对……
沈简诡异沉默了两秒,终于瞪大眼明白自己的思维空缺,他居然跟上了沈安的思路!
自认为还算正常人的无湮塔领袖眼前一黑,颤巍巍扶住额头,像摆弄小狗一般挥挥手让沈安坐下。
沈安从善如流,一点也不见刚才心中怀疑所想。
他当然不会认为现在的先生还是那副又需要他们又忌惮他们,一眼就能让他们钉死盗窃者身份的垃圾,为了区区一件连风波都算不上的“违逆”做罚。
这句话后面只隐藏了一个内容:即接触过四年内“boss”的下属,信息可能早已被泄露给与其有关的【中世纪】。
沈安不笑了,高速计算可能暴露的东西。
每个下属的控制区、人脉线路、管控实验室、研究计划、人品性格、谋划战筹、某时某刻出现在哪里,家中有谁,甚至包括个人喜好,容易被触怒的底线……
“哎呀,真该死呀。”沈安微笑着咬着舌尖吐出一句话,指尖深深钳进沙发扶手。
这样的话……那他们这批被透露信息的下属算是废了。
“就算现在情报更迭速度再快,如果是这种情况的透露的话……”沈安的软绵的笑容冷淡下来,低下头。
沈简看了眼低着头不说话的沈简,无奈笑了笑,“沈安,抬头。”
“嗯哼?先生?”沈安若无其事的抬起头。
沈简假装没有看见沈安低头时十分颜艺的狰狞表情,“既然能猜出来这些,还能猜出来什么?”
“哎呀,先生要考验我吗?”沈安微笑着问,“我已经认命要坐冷板凳了,先生还要再折磨即将被放置在仓库里的可怜下属吗?”
“不过先生决定恰当时机的时候,能够首先启用我,我便说。”
沈安面怀期待的眨眨星星眼,看着不为所动的上首领袖,半晌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您知道的。”
他周身一松,懒散的靠坐在轮值助理的位置上,眼瞥见今日轮值助理的名字,眉头一挑,随手拿起一张文件看了看。
“您承诺了沈平衍一个要求,所以不会对我们也有……”沈安想了想,放下签了字的文件看向沈简。
“说。”沈简神色淡淡。
“也有亏欠。”沈安才接了话,再次拿起另一份机密文件闲散看了两秒,大笔一挥签上字,“对沈平衍的承诺可以称得上对所有虚度四年的下属的承诺。”
“所以他们会再次获得一个机会……”
“相当于第二份投名状。”沈简温和的补充,毫不避忌,“毕竟我比较放心这一部分人,和我差不多都是初次见面?”
沈安咬了牙嘟囔,“真是好命……!!”
“啊啊,我们就放在仓库中发烂发臭,天天从栅栏小窗口里盼着先生来送饭……”他可怜的抹了抹眼泪。
沈简礼貌微笑,不得不再次重复:“沈安,你清醒一些,否则我立刻让今天轮值的人将你换下去。”
假哭的人立刻收了姿势,撇嘴恨恨在文件上又画了一笔,“所以我们也会被启用?”
“嗯哼?”
“被了解的最深的,只要做出改变就一定会出其不意……最简单的战术之一。”
沈安放下软软的表情,堪称苦笑的扯了扯嘴角,“先生,有时候我真的想让您多在乎自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