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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黎吗?
江黎会这么想么。
正出神,江黎已经擦好药,一抬头,看着他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笑了下:“在想什么。”
奚迟摇头,一点一点放下裤脚,他犹豫几秒,开口喊了一声:“江黎。”
“嗯。”
思绪很杂乱,奚迟有些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江黎却扔掉棉签,在他泛着零星血丝的眼尾处刮了一下:“先睡一下。”
奚迟所有话被打了回去:“?”
“昨晚竞赛卷写完都两点了,不困?”
“还好。”
马上就是竞赛复赛,昨晚两人连着视频,讨论了一晚上竞赛题,也没注意时间。
“眼睛都红了,”江黎看着他,“什么都别想,先睡一下。”
灯一熄,奚迟躺在床上,可思绪好像还停留在教室。
他朝着不远处那张床铺扫过一眼,江黎已经躺在床上。
奚迟很深地做了一个吐纳,闭上眼休息。
半小时后,他睁开眼睛。
睡不着。
心口像是悬了一架失重摇摆的天平,杂沓的思绪没有在黑暗中遏制平息,反而叫嚣起来。
奚迟翻了个身,透过窗缝看着天边那轮悬月——
“怎么还没睡。”江黎的声音在月色中响起。
像是忽地起了一阵风,奚迟心口的天平一瞬间剧烈摇晃。
良久。
“睡不着。”他说。
寝室倏地陷入一片柔软的静寂。
一分钟后,奚迟听着江黎从床上坐起。
“要不要陪我打个球?”
-
四月,学校的海棠花已经开了,在操场两旁开得正好。
说是打球,两人却连半场都没打到,奚迟身体微微一热,江黎便喊了停。
球被江黎随手扔在内场篮筐下,两人洗完手,沿着操场跑道散步。
深夜的操场静寂无边,月色很好,奚迟看着跑道上两道剪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近。
两人都没说话,可指背偶尔贴一下,连安静都显得很亲昵。
等反应过来,手指已经勾缠着。
那些杂乱的思绪,在这一刻,尽数溶在这亲昵的安静中。
“江黎。”
“嗯。”
“……我没有让你一直等我的意思,也不是拒绝你的意思,”奚迟停下脚步,抬眸看着他,“当时没答应你,只是觉得…有点突然。”
“贸然答应好像也配不上你的用心。”
春日晚夜的风在两人之间拂过,江黎静静听着。
“所以我想等等。”
“等什么?”江黎问。
奚迟:“等我抄完经。”
江黎一怔。
奚迟语气很认真:“桑游说你什么都不缺,从小到大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想来想去,还是抄经比较合适。”
江黎久久没说话,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哑:“以前抄过没?”
“没。”因为没抄过,所以抄得很慢。
“别抄了,抄经耗神。”江黎用指腹蹭了蹭他的眼尾。
“慢慢抄,总会抄完的。”奚迟看着江黎,他说抄经的事,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想告诉江黎,好像非本意地让他等了很久。
“如果有让你觉得不高兴的地方,我……”
“没有。”
江黎回答得太快,奚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没有什么?”
“没有不高兴的地方,”江黎抬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你也没有钓着我。”
奚迟一晚上都没想出来的答案,江黎轻巧回答。
桑游说他在钓着江黎,王笛他们的话似乎也在印证这一点,他自己都没明白,可江黎却回答得这么肯定。
“…为什么?”奚迟问。
“因为喜欢是可以被感受到的,”江黎深深看着他,像是要看进他眼底,他笑了下,忽然说,“还记不记得之前阅读理解做过的篇目。”
“哪篇?”
江黎没说哪篇,只说了六个字——
“因为爱意共振。”
月亮照出一地烟灰色的阴影,奚迟站在那阴影间,听到心口失去束缚的心跳。
两人手指缠着,顺着那滚烫的温度,他感受到江黎同样频率的脉搏。
和他一样的、失控的、共振的心跳。
奚迟不再思考,也不再等,他上前一步,在江黎唇稍落下一个吻。
江黎垂眸看着他,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又哄我?”
奚迟摇头:“没有。”
“这次不是哄你。”
“那是什么意思?”
奚迟眼睛亮如天边悬月。
海棠花未眠,听着少年人滚烫赤诚的爱意。
“是谈恋爱的意思。”
“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第73章 “我的了”
心悸不断蔓延,甚嚣尘上。
——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江黎看着他,身披月色,站在自己面前。
那么近。
触手可及。
是他的月亮。
“你怎么不回答我。”奚迟声音伴着晚风响起。
江黎的反应似乎很平静。
奚迟:“?”
“你怎么……”
江黎笑了笑,抬手,朝着某个方位一指。
奚迟下意识偏过头——
百米终点处,一个闪着红点,显然还在勤恳工作的…摄像头。
奚迟手指骤然一僵,机械回头,视线倏而落在江黎唇角。
所以刚刚他当着摄像头……?
血色一下从脸侧蔓延至脖颈,奚迟抽回手:“回寝……”
话音未落,手腕处一紧,江黎拉着人朝着反方向走。
奚迟还没反应过来,视野中的光线骤然减淡。
江黎拉着人,转身走进主席台侧墙的走道。
走道位置很窄,只堪堪站得下两个人。
是操场监控的死角。
没有灯,也没有月光。
奚迟几乎是被压在墙上。
“凉不凉?”江黎用手护着奚迟的手。
奚迟摇了摇头。
他侧着脸看着走道外的操场,心思还挂在摄像头上,正欲开口,下巴被人掐着,将视线转回来。
“看我。”
江黎声音很哑,指尖滚烫。
他低头吻过来的瞬间,奚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江黎并不平静。
甚至…有些失控。
一个满是躁意的吻。
护在后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到后颈,江黎动作很轻,永远带着温柔克制的安抚性质,可每当奚迟本能地偏头,想要喘息的时候,又被会托着后颈不容抗拒地抬起,反反复复,直到身前的人彻底失去力气。
身后就是墙,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只剩两人交缠灼人的呼吸,和滚烫的心跳。
结束的时候,奚迟几乎已经站不住,他紧靠着墙,连喊江黎名字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