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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轻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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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早。

冷风阵阵,雾气弥漫。

这里看似比北方暖和,实际是湿冷,在外面待久了,骨头缝都是凉的。

这两天天气不好,似乎是要下雨,天边总是阴沉沉的。

安德寺作为苏州闻名的寺庙,即便是在如此冷肃的冬日里,也自有一番古韵在。

通向寺庙的只有前后两条石阶路,宋泠之是被傅听凛和阿金两个轮流背上来的。

上来之后,因为徐伯让栾医生提前打过招呼,便有一个小僧过来接他们。

这一路,四处精致皆是古朴大气,这里平日是禁止游客入内的。

因为路并不平整,宋泠之坐在轮椅上也颇觉磕绊。

步入正殿之后,有个老和尚盘腿坐于佛像之前,眼睛松松闭着,嘴里念念有词,旁边有一个竹签筒。

小和尚道:“主持,您的朋友来了。”

安德寺的主持很有名气,传闻三签知过往,四签通来世,佛道大家,很有些本事。

主持点头,却仍旧没有睁眼,只是转着手里的佛珠,道:“那位双腿有疾的施主,过来抽三个签吧。”

宋泠之:“听说主持见面靠缘分,原本准备了七日时间,不想第一日就见到了。”

主持:“施主来了,老衲在,也愿见,就是缘分。”

大殿寒冷,这主持如此表现,倒是很有一番得道高僧的派头。

宋泠之对玄学向来不信,只是重生一事让他多了几分敬畏。

他缄默片刻,走过去,随意抽了三个签。

签上无字,却刻着宋泠之看不懂的纹路。

主持伸手,指腹抚摸片刻,开口便道出了宋泠之的生辰八字。

老和尚闭着眼,许久,转动佛珠的速度越来越慢。

他道:“施主求问双腿一事,心里却也不相信它会好。”

宋泠之:“主持给个答案便可。”

“寿终前,亦无可能矣。”主持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可惜。

傅听凛闻言往前一步,“胡说八道!”

宋泠之抬眼制止傅听凛,对主持道:“打扰了。”

上辈子他确实死前都没站起来。

“稍等,还有一签,或有转机,”主持这次没叫他抽,而是自己摇了摇竹筒。

这一次,他摸清竹签上纹路时,却顿住了。

主持缓缓睁开眼,却是个瞳无焦距的瞎子,他似遇到了不解之事,看向宋泠之所在的位置低喃。

“怪哉……”

第33章

那两个字说出口之后,老和尚就再没动静了。

宋泠之主动道:“怎么了。”

“此签算不了你,”老和尚重新闭上了眼睛。

宋泠之:“请您明说。”

老和尚惭愧:“此签显示,施主乃是寿数已尽之人,但又跟施主前三签相悖。老衲算不出,但,施主既然有自己的际遇,不必拘束于过往,自然也能得一番新天地。”

宋泠之心头一震。

他看向老和尚的目光俨然郑重了几分。

“还请主持解惑,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老和尚:“云聚云散终是缘,缘来缘去已成空,执念可消。”

宋泠之颔首:“多谢。”

他心里问的是傅林双的事情,那场车祸他执着了两世。前两句他听不明白,但此次得‘执念可消’这种解答,让他心头总算是松了几分。

他们两个一番云里雾里的对话,听的傅听凛满头雾水。

宋泠之留下香油钱之后,就不再打扰,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和尚身边的小徒弟小跑过来。

小和尚笑道:“我师父说,施主给的香油钱太多了,他又没真的算出来什么,让我跟您说一件事。”

宋泠之:“什么事?”

“后面石阶路下去,有一条姻缘路,风景很不错,施主可以去走一走,很灵验的。”

宋泠之:“多谢好意了。”

小和尚道了一声佛号,看他们走远之后,才回了寺庙。

傅听凛:“宋哥,咱们去姻缘路看看?”

宋泠之无可无不可,“你想去?”

“想。”

徐伯打趣:“小凛这是心里有人了吧。”

“……没有,就是求求以后。”傅听凛笑了笑,“再说,宋哥也该求一求了,是吧徐伯。”

徐伯连连点头:“确实确实,都快二十七了。”

于是宋泠之又被人轮流从后山石阶背了下去。

姻缘路是一块块青石板拼接成的,两侧种满了银杏树,此时树上叶子已经很少了,地面铺满了一层金黄,也不见有僧人来扫。

其实安德寺并不管姻缘,且月老他老人家是道教神仙,跟佛教没什么关系。

但挨不住来这里的人求愿多,久而久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里就形成了一道姻缘路。

树枝上三三两两挂着红绳和木牌。

风一吹,木牌相撞,很是带着几分冷清的雅意。

一边有卖木牌的小摊子,宋泠之过去买了一个,借了毛笔,写了宋和傅两个字在上面。

他没避着别人,傅听凛和徐伯看得都清楚。

徐伯无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偏头看了眼傅听凛,这一眼却叫他愣了一下。

少年眼圈微微发红,嘴唇抿着,像是很难过。

徐伯稍微想了想,了然。

大概是被先生感动,或者是想起自己哥哥了吧,毕竟天下像先生这样专情一人的已经很少见了。

傅听凛喉头动了动:“宋哥,我哥已经……”

“我知道,”宋泠之那好自己的木牌,转着轮椅,挑了个顺眼的银杏树,“这木牌求的不是今生,是来世。”

他指着银杏树左边的那个枝子,“小凛,帮我挂上去。”

半晌没动静。

宋泠之微微诧异,回头,“怎么了?”

“没事。”

傅听凛别过脸,袖口狠狠擦了一下眼睛,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接过来那木牌的一瞬间,非常想扔出去,再狠狠踩烂。

那种无法言喻的酸涩和委屈一瞬间盈满心窍。

但他还是走出了好几步,去系木牌。

宋泠之控制轮椅往后退了退,低声跟徐伯说话,“小凛想他哥了?”

徐伯叹气:“是啊。”

宋泠之点头:“还是小孩子,等回去了,年前让他去墓园看看。”

说着,他也顿了下,“也慢慢长大了,没以前粘我了。”

系木牌的时候,刮来一阵冷风,从傅听凛衣服袖口灌了进去。

宋泠之跟徐伯之间低声说的话断断续续飘进耳里,他听着听着,心好似被扎了一个窟窿,也变得冰凉起来。

还是小孩子。

确实。

他在宋先生和徐伯眼中,就是个小孩子。

所以他所谓的,远宋先生远一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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